暴雨如同天河倾泻,每一滴水都重若铅弹。
雷霆在头顶炸响,刺目的电光中,众人惊恐地发现那堵水墙上竟然浮现出类似五官的恐怖轮廓——
"左满舵!"老船长声嘶力竭地吼叫,"所有消雨炮齐射!"
数十道银光划破黑暗,却在接触到水墙的瞬间就被吞噬。
"亡者挽歌"号的船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甲板开始出现裂缝。
无亚娜突然发现,那些早先观测到的"风暴水母",此刻正疯狂地吸附在船底,触须全部指向——
正在袭来的死亡水墙。
天空在咆哮,此刻已被翻滚的漆黑云海吞噬。
飓风从地平线上拔地而起,像一堵高耸入云的巨墙,缓缓向“死亡挽歌”号压来。
海浪不再是海浪,而是扭曲的、活物般的山峦,每一次翻涌都带着要将“方舟”撕碎的恶意。
"全员——!抗风暴阵型!!"
老船长周公用残缺的左手扯开衣襟,露出布满伤疤的胸膛。
他咧嘴一笑,浑浊的双眼在雷光中竟燃起骇人的战意。
"锵——"
六名赤膊水手同时撕下手臂绷带,露出泛着金属光泽的皮肤。
他们手中的分水刀在狂风中发出龙吟般的铮鸣,刀身亮起古老的符文。
"砰!"
厨房木门被一脚踹开。
满脸横肉的厨师“铁勺张”双臂各夹一桶腌鲸肉冲出来,粗壮的脖子上青筋暴起:"崽子们!吃饱了才有力气扛风浪!"
年轻水手“小泥鳅”死死抱着"消雨炮"底座,牙齿打颤的声音清晰可闻:"这次要是不行...我们就全完了完了完了..."
飓风逼近的刹那,所有声音突然消失。
世界陷入诡异的静默。
然后——
"轰————!!!"
一道直径超过三百米的雷柱从天而降,刺目的蓝白色电光直劈主桅杆!
"狩猎·引导!"
无亚娜不知何时已跃至桅顶。
她反握红宝石匕首在胸前划出十字,虚空中突然展开一张半透明的血色罗网。
雷电劈在网上的瞬间,竟被折射向海面,炸起百米高的浪花。
"呵!小丫头挺厉害啊..."老船长瞳孔骤缩,随即爆发出更加狂放的大笑。
他一把扯下破烂的外袍,露出布满刺青的胸膛!
"小伙子们!"他声如洪钟,竟压过了风暴的嘶吼,"有什么能耐都使出来吧!要不然咱们就都要成这海上的亡魂喽!哈哈哈!!"
这笑声仿佛有魔力般,瞬间点燃了全船人的斗志。
"轰!轰!轰!"
"消雨炮"接连不断地发射,银灰色弹丸在云层中炸开一朵朵昙花般的平静区。
虽然转瞬就被暴怒的风雨吞噬,但每一次爆炸都让飓风的推进略微迟滞。
船尾处,一个头戴斗笠的瘦小男子突然跪地,双手拍打甲板:"飞石!"
海面骤然隆起,数块礁石破水而出,如同炮弹般砸向风眼。
飓风的结构顿时紊乱了一瞬,水墙上浮现的狰狞五官扭曲起来。
"呜——"
角落里,一个盲眼老者吹响了骨埙。
诡异的音波在空气中形成肉眼可见的波纹,与风暴的频率奇妙共振。
被音波扫过的雨幕突然变得温顺,化作绵绵细雨。
"补天手在此!"
三名女子手拉手站在裂缝处,她们掌心渗出银白色黏液,遇水即凝,转眼就将开裂的船体修补如新。
老船长突然高举酒壶,沙哑的嗓音穿透风雨:"嘿——哟——!"
水手们齐声应和,古老的船歌在惊涛骇浪中炸响:
"浪里个浪呀,龙王慌哟——"
"爷爷的船儿,破天光哟——"
他们踩着摇晃的甲板,竟像在暴风雨中跳起了舞。
铁勺张把腌肉桶当鼓敲,盲眼老者的骨埙声融入旋律。
无亚娜感到全身血液都在沸腾,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与天地搏斗的快意!
"狩猎·怒吼!"
她反手将红宝石匕首刺入自己掌心,鲜血尚未溅出就被狂风卷走。
一头黄金雄狮的虚影从她背后跃出,鬃毛间跳动着血色闪电。
怒狮扑向风墙的刹那——
"轰!"
厚重的云层被撕开一道缺口,血红色的风眼赫然显现。
歌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到了——风眼中央悬浮着一艘半透明的三桅“方舟”。
腐朽的旗帜上,"追风"二字依稀可辨。
更骇人的是,船首像那张雕刻的美人脸,此刻正对着他们微笑。
"开什么玩笑..."老船长的酒壶坠地,"追风?你不是已经..."
幽灵船如海市蜃楼般消散。
但所有人都确信自己看到了——那艘船的甲板上,密密麻麻站满了透明的人影。
"左满舵!!!"
老船长炸雷般的吼声惊醒了众人。
舵轮疯狂旋转间,"亡者挽歌"号几乎侧翻九十度,堪堪避过一道吞噬天地的水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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