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义眼的冷却液顺着颧骨滑落,在墨九霄的下颌凝成冰晶。他倚着千机棋宫残破的廊柱喘息,喉间翻涌的血腥味里裹着金属颗粒的锈涩。苏无音伏在焦尾琴旁昏睡,机械脊椎增生出的青铜羽翼正在沙化,簌簌坠落的金属砂粒折射着初代本体在星际战场的虚影——那具由三百艘机关船残骸拼凑的巨躯,正在大气层外缓缓转动灭星炮的充能环。
第七粒金属砂坠入眼睫时,墨九霄忽然嗅到浓烈的曼陀罗花香。这味道混着腐锈的机油气息,与记忆深处柳氏寝殿的熏香重叠。他沾血的指尖刚触及刀柄,一抹猩红广袖已拂过焦尾琴的断弦,袖口金线绣着的饕餮纹泛着幽光——每道纹路的转折,竟与玄阴傀心表面的复眼裂痕完全吻合!
"阿偃..."红衣女子的呢喃裹着蜜糖般的毒液,冰凉的手指抚上他溃烂的左臂创口。墨九霄暴起后跃,蝠王瞳的三重虹膜疯狂旋转,却只捕捉到飘忽的残影——那袭红衣似真似幻,裙裾翻飞间露出非人的机械足踝,镶嵌的宝石正是初代从星际遗迹带回的暗物质结晶!
九窍密钥在掌心震颤。当婴儿头骨的眼眶渗出银血时,虚空中的红衣女子突然凝实:那张与苏无音九分相似的面容上,爬满青铜色的神经脉络,每根突触末端都粘着墨九霄的记忆碎片。最外侧的碎片正回放着他被植入纯阳灵心的场景——柳氏的凤簪尖端滴落外星金属液,而本该昏迷的苏无音,竟在育婴舱玻璃外露出初代特有的诡笑!
"你不过是个培养皿..."红衣幻影的广袖突然暴长,三百根带倒刺的神经索破袖而出。墨九霄的青铜义眼迸发脉冲波,视野中浮现骇人真相:幻影胸腔内跳动的玄阴傀心本体,正通过神经索抽取他的记忆能量。每条神经索末端粘附的记忆碎片里,都藏着段被篡改的过往——五岁那年的"坠井意外",实则是初代意识转移的仪式;母亲"悬梁自尽"的麻绳上,缠绕着柳氏发间的金蚕丝!
焦尾琴突然炸响七声音阶。昏睡的苏无音在剧痛中蜷缩,呕出的血块里裹着带齿轮的碎骨。星纹锁链自发绞向幻影,却在触及红衣时骤然消融——那袭广袖竟是用星磁能量编织的量子态物质!红衣女子轻笑闪避,袖中滑出一柄流线型异武:修长的暗物质枪管泛着宇宙深空般的幽蓝,镌刻的外星符文与星际机关船残骸上的如出一辙,充能环转动的嗡鸣声令整座棋宫残骸共振。
墨九霄的义眼突然灼痛。视网膜上浮现三百个未来场景:某个时空的自己右眼嵌着这柄"湮灭铳"的瞄准镜,正在星轨仪上改造苏无音的机械脊椎;另一个时空的初代本体手持异武,将苏氏先祖的魂魄轰成量子尘埃;最清晰的画面里,现世的自己太阳穴被红点锁定,湮灭光束贯穿颅腔的刹那,苏无音的机械羽翼正在初代手中化作齑粉!
"挣扎的模样真惹人怜爱..."幻影的朱唇开合间露出机械喉管,湮灭铳的充能声与玄阴傀心的搏动共鸣。墨九霄的皮下金属颗粒突然暴走,在血管中凝成自毁程序的倒计时数字。他踉跄着挥刀斩断缠住脚踝的神经索,飞溅的银血在虚空凝成柳氏年轻时的全息影像——她正在密室拆解湮灭铳,将零件混入墨家水源,襁褓中的自己吮吸着掺入暗物质孢子的奶水!
苏无音突然暴起。她的机械羽翼完全沙化,裸露的脊椎骨架迸发星磁电弧,焦尾琴的龙龈处睁开第三只竖瞳。当湮灭光束撕裂防护盾的刹那,墨九霄看见幻影的裙裾翻飞——那下面根本没有双腿,而是无数根神经索拧成的触须,末端连接着初代本体胸口跳动的玄阴傀心!
"就是现在!"苏无音嘶吼着将星纹锁链刺入自己心口。银蓝色的魂血喷溅在湮灭铳表面,外星符文突然扭曲哀嚎。墨九霄的青铜义眼脱离眼眶,化作流光贯入铳身的充能环。在量子纠缠的剧痛中,他窥见终极真相——这柄来自星外文明的弑神兵器,正是初代改造苏氏血脉的元凶!
红衣幻影在能量乱流中消散,留下一串机械笑声。墨九霄跪倒在地,发现掌心攥着湮灭铳的能源核心——棱柱状的暗物质结晶里,封印着三百个苏无音的克隆体。最中央的克隆体突然睁眼,背后的星纹锁链刺穿结晶表面,而锁链末端连接的,正是初代本体高踞的陨石王座!
焦尾琴的残骸突然浮空重组。苏无音的后背裂开量子隧道,沙化的羽翼重新凝聚成青铜巨翼,每片翎羽都浮现出初代植入的操控符文。当她伸手触碰能源核心时,墨九霄的义眼突然传来撕裂般的预警——在遥远的大气层外,初代本体的灭星炮已完成充能,瞄准镜的十字准星正锁死苏无音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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