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斧撑开的混沌领域在千棺迷域的死寂中如同孤岛。墨九霄立于青铜主棺边缘,棺内黑暗立方中悬浮的混沌玉胚散发着冰冷的源初光辉,棺底那抹干涸的暗红血迹上,属于苏无音的灰白琴韵微弱却顽强地明灭着,与左手金簪符印边缘的波动死死共鸣。星尘源质在右掌幽蓝冰冷,映照人偶后颈的初代烙印。冰封体消亡前那空洞死寂的眼神,符轮双瞳坠入归墟之眼时的不甘怨戾,还有那句无声的诘问,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着墨九霄的杀意与疑惑。
这镜渊界的“另一个自己”,从何而来?初代制造他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守护笔冢?还是…另有更深的宿命纠缠?
斧柄末端,那两枚新生的因果铜钱印记,此刻正散发着滚烫的宿命气息。一枚残留着符轮破碎的冰冷余韵,一枚浸染着归墟湮灭的混沌气息,两者首尾相衔,形成一个沉重的闭环。它们吞噬了冰封体符轮双瞳最后的意志碎片,或许…也吞噬了关于其自身起源的、最本源的因果线头!
“溯源…斩因!” 墨九霄眼中寒芒凝聚,所有的暴怒、痛楚、杀意,尽数化为冻结虚空的冰冷决绝。他不再看棺中玉胚与血迹,左手紧握金簪压制符印反噬,右手五指如钩,猛地按向刑天斧柄末端那两枚滚烫的因果铜钱印记!
指尖触及铜钱印记的瞬间——
嗡!!!
斧身剧震!归墟之眼幽光暴涨,吞噬了符轮双瞳的混沌漩涡疯狂旋转!两枚铜钱印记脱离斧柄,悬浮而起,在墨九霄身前虚空急速旋转、碰撞!每一次碰撞,都溅射出细碎的金色火星,那火星并非实体,而是高度凝练的因果碎片!无数破碎的画面、混乱的坐标、扭曲的时间线残影,在火星溅射中一闪而逝,又被急速旋转的铜钱拉拽成模糊的光带。
铜钱的旋转越来越快,最终化为两道首尾追逐的炽亮金环!金环中央,虚空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荡漾、扭曲起来,一个由纯粹因果之力构成的、缓缓旋转的灰白色符轮虚影,在漩涡中心逐渐清晰!
这符轮并非镜渊界那种充满符箓匠气的造物,它更原始,更冰冷,轮盘上没有任何具体符文,只有无数流动的、代表着时间、空间、存在与消亡的抽象线条在自行编织、拆解、重组!轮盘的边缘,隐隐浮现出冰封体那双符轮双瞳的冰冷轮廓——这是以其残存本源为引,撬动宿命长河的钥匙!
墨九霄神魂之力如同开闸洪流,不顾一切地灌注进那旋转的因果符轮之中!目标直指——冰封体的起源之因!
“溯——!”
一声源自神魂的敕令,如同惊雷炸响在因果长河!
旋转的灰白符轮骤然停滞!
嗡…!
符轮中心,那荡漾的虚空猛地向内塌陷,化作一个深邃的、倒映着无数破碎光影的镜面。镜面初始混沌一片,只有无数纷乱的光影碎片飞旋。但随着墨九霄神魂之力的强行梳理与铜钱印记的宿命锚定,混乱的光影开始被无形的力量强行归束、拼接——
首先定格的,是一双眼睛。
空洞,死寂,茫然。与冰封体消亡前最后一眼如出一辙。但这双眼睛,属于一具浸泡在巨大透明培养皿中的躯体。躯体浸泡在冰冷的、散发着微弱星芒的液体里,面容…赫然是少年时期的墨九霄!只是这具躯体更加苍白,更加“完美”,如同精心雕琢的玉胚,却没有丝毫生命应有的温度与瑕疵。无数细密的、非金非玉的管线刺入他的四肢百骸、太阳穴、甚至脊椎深处。
画面拉远。培养皿之外,是一个冰冷到令人窒息的金属殿堂。穹顶是缓缓运转的星轨投影,地面流淌着液态的灵能回路,无数复杂的机械臂与符文管道如同森林。殿堂中央,培养皿正前方,矗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暗金色的长袍流淌着星尘般的光泽,覆盖全身,连面容都隐没在兜帽的阴影之下,只露出一个线条冷硬的下颌。他手中并无权杖,只有一柄尚未断裂、流淌着星核金光泽的刻刀。仅仅是站在那里,一股掌控造物法则、漠视众生的至高威压便穿透了时空镜面,狠狠压在墨九霄的神魂之上!
初代偃师!
初代缓缓抬起左手,覆盖着暗金金属手套的掌心上方,悬浮着一张薄如蝉翼的“纸”。这“纸”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流动的星尘压缩凝聚而成,表面流淌着冰冷的法则符文。符文的核心内容清晰可见——那是一份关于“记忆剥离与转移”的绝对契约!契约的对象,正是培养皿中那具少年墨九霄的完美躯壳!
契约的条款冰冷而残酷,核心只有一条:自愿(实为强制)剥离所有关于“墨九霄”存在的原始记忆、情感烙印及人格核心,仅保留最基础的战斗本能与知识框架,作为“空白容器”植入预设的指令,永镇笔冢!
初代的右手,那柄星核金刻刀的刀尖,正凝聚着一点足以撕裂灵魂本源的幽光。刀尖悬停在那星尘契约的右下角,一个预留的、代表“自愿”献祭的空白烙印区域之上。只需落下,契约即成,记忆剥离的痛苦便将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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