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长公主,夫人确实晕厥,且此刻脉象紊乱……”
府医稍顿一下,接着道:“老夫不知夫人素日身体情况,安全起见,暂不宜施针 ,强行令其苏醒。”
闻言,昭阳长公主面色复杂,其中难掩惊愕之色。
这位老大夫医术精湛,在府中尽心侍奉多年,忠心毋庸置疑,决然不会信口雌黄。
“为何会突然晕厥?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她疑惑地问道。
“这是老毛病了呀!”乔棠气呼呼地插话进来,“好像叫什么……隐疾!”
“岁岁打小就这样!她愿意学的东西学得很快,不想学的听都听不得,一听就上火!”
“这一上火就会气急攻心,莫说什昏迷不醒,有时还会高热几天,情况很严重的!”
说完,乔棠偷偷瞪了一眼满脸震惊的昭阳长公主。
岁岁的武功千奇百怪,知道按哪里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晕倒!
至于高热……在大冷天里,岁岁穿着薄薄的衣裳,吹上一宿寒风,自然就会起高热!
久而久之,穆叔与她爹,再也不会让岁岁读书习字了。
这样的话,不就是什么隐疾嘛……
“世上怎会有如此奇怪的隐疾?”昭阳长公主难以置信,“提起读书……就会难受得晕厥?”
“不奇怪怎会叫隐疾呢?”乔棠强行挤出几滴眼泪,可怜兮兮地开口。
“可怜的岁岁,入京嫁人后,真是没有一天好日子……穆叔,你闺女实在是太惨了!”
“爹啊……你来看看呀,你自小疼到大的心肝宝贝,被人折腾成啥样了!”
只见乔棠紧紧握住穆岁安的手,声泪俱下地仰天痛诉。
向来骄纵蛮横的昭阳长公主,面对此情此景,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无措。
众目睽睽之下,她似乎变成一位故意刁难儿媳的恶毒婆母。
“那……应当如何是好?”昭阳长公主眉头紧蹙,无奈问道。
府医尚未回话,乔棠一抹眼泪,撇嘴道:“岁岁需要休息,只要把刚才听到的话,从脑子里赶出去,她才会慢慢苏醒过来。”
“……”昭阳长公主无言以对,偏偏又无从反驳。
她将复杂的目光,投向躺在榻上的穆岁安,沉默须臾,只得挥手示意,令女夫子暂且退下。
恰在此时,门外突然闯入一道深绿色的身影,风驰电掣般冲到榻前。
只见蔺聿珩坐于榻边,紧紧握住穆岁安的手,满脸担忧之色,全然不顾一旁的母亲。
他的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呼吸亦有些急促,显然是匆忙赶回府中。
“……”被挤到一旁的乔棠,只得起身立于床尾,暗暗翻了个白眼。
“究竟发生了何事?为何我夫人会昏迷不醒?”蔺聿珩沉声问道。
清晨离家之时,他的妻子还乖巧地与他辞别,短短半日,为何会如此!
青杉着急忙慌前来禀报时,称母亲仅言数语,穆岁安便骤然晕厥。
昭阳长公主轻叹一口气,满脸无奈地开口:“宴安,我只是想让穆岁安多读书识字……”
“母亲!您为何不能放过她!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蔺聿珩转头望向自己的母亲,面色紧绷地打断其言。
“儿子只想与妻子安生度日,怎就这般艰难?您为何屡屡将己之所好,强施于人?”
“母亲,恳请您放过吾妻,亦放过儿子吧……您如此咄咄相逼,我实难在府中居住!”
蔺聿珩眸中尽是失望之色,就这样直直凝视着昭阳长公主的眼睛。
依循旧例,他十六岁时已有了自己的郡王府,然母亲不舍,他便暂时居于长公主府。
父亲早逝,母亲难免孤寂,他既身为独子,于其膝下尽孝,乃份内之事。
然则,一而再,再而三,母亲却只会无休止地针对穆岁安……
“……”昭阳长公主面色沉静,袖中的双手却悄然攥紧,眼眸深处似流露出一抹悲怆。
然而转瞬之间,她便敛去异常。
“也罢……儿大不由娘……本宫亦不愿日日见到这小土匪!你们二人……尽可离府另居!”
言罢,昭阳长公主嘴角泛起一丝冷冽的笑容,继而决然转身,昂首离去。
其动作之迅捷,仿佛生怕难以维持面上强颜欢笑之态。
待行至院门,匆匆离去之时,她借着轻抚金钗之姿,抬手抹去眼角滑落的一滴泪珠。
呵!儿子果真是无用之物!娶了媳妇忘了娘,白疼一场!
此时,望舒院内室中,蔺聿珩面色凝重地听着府医所述,心中忧虑难安。
无奈之下,他只得求助于乔棠。
“乔姑娘,昔日在寨中,夫人出现此种状况,是如何医治的?”
“如何医治?”乔棠一脸冷漠,“岁岁十岁之后,再无人逼迫她做任何事,她自然也未曾晕倒过!”
“郡王爷,您若是喜欢才女,京城中多的是,何苦非要逼迫岁岁呢!”
“人与人是不同的……咱们这种山中泥腿子,天生不是作诗弹琴的料,您得认清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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