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二人远离后宫地界,穆岁安方才松开手,将蔺聿珩甩至一旁。
“我……”
“闭嘴!”
蔺聿珩刚一开口,便被穆岁安投去一个隐含警告的眼神。
“临安郡王,我要回郓州了……”
“原本是准备后日离京的……但未免夜长梦多,我决定明日便走,就不去太皇太后的丧仪了。”
反正太皇太后也应该不想见到她。
“明日便走……这么快吗?”蔺聿珩张了张嘴,却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
妻子能顺利离京,远离是非,乃天大喜事,他理应为此感到高兴才是。
然而此时,他在京中尚有些许要事未曾了结,暂且无法随妻子一同离开。
“安安……”
终于,蔺聿珩还是情绪失控,猛地将穆岁安紧紧拥入怀中,一遍又一遍地轻呼其名。
“离京事宜……我皆安排妥当,你先随岳父大人启程,我很快就会赶上。”
“你有孕在身,莫要轻易动武……”
话未说完,他早已泣不成声,只能将头深埋在妻子的颈窝,任凭泪水沾湿粉白衣襟。
“……”穆岁安稍作犹豫,终究还是伸手环住蔺聿珩瘦削的腰身。
“有阿爹、乔叔、柳姨在……这一路上我会好好的……你不必担心。”
“你先操持太皇太后的丧仪,照顾好长公主吧……待到年后三月,得空来一趟郓州。”
“你是孩子的亲生父亲,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也无人可替。”
“蔺宴安,明日不要来送我,又非生离死别,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
话音未落,穆岁安狠下心来,用力推开蔺聿珩,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
其速度之迅捷,仿若离弦之箭,眨眼间便已不见了踪影。
她自诩薄情,但成亲仅半年,却在不知不觉中对这个男人上了心,也不知是福是祸。
罢了,此后山高路远,再见或许只是一件遥不可及之事……
待穆岁安行至宫门口之时,却只见乔随彧和柳如月在此静候。
“阿爹呢?”她登上马车后,纳闷地问了一句,“不会还在挑兵器吧?”
“穆兄偶遇旧友,前去话别……”乔随彧轻笑一声,解释道,“毕竟吾等后日即将离京。”
适才郑国公夫人骤然来此,穆兄唯恐其胡言乱语,遂将其先行带离。
“乔叔,派人通知棠棠……”穆岁安低声道,“咱们明日一早就走,城门打开便出城。”
他们不仅要防着皇帝反悔,还要提防长公主拦阻乔叔。
太皇太后新丧,此时此刻,长公主定然悲痛欲绝,想必是无暇他顾……
“好……一切都听岁岁的。”乔随彧当即命李木前去秦王府。
至于昭阳长公主,他心有预感,经太皇太后薨逝一事,其应会就此放下往昔之痴念。
无论是太皇太后含恨而终,还是宴安妻离子散,这一切之始作俑者——
自始至终,唯昭阳长公主一人……
夜色深沉,东街穆府中灯火通明。
“棠棠,你想好了,留在京城?”
穆岁安坐于乔棠对面,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再一次询问道。
“……”乔棠轻轻点头,“近日秦王的身体大不如前,经不得长途奔波,只能安心静养。”
“况且,新帝登基,未经允准,诸位亲王皆不得擅自离京……”
话至此处,乔棠声音哽咽,强忍多时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哭啥子嘛!”穆岁安赶忙抬手为她擦拭泪水,“不过是暂时分离罢了,你想回家随时都能回去!”
“如今郑华英已是废人,至多还能苟延残喘十天半个月……”
“你在秦王府无人敢欺,便随秦王与郑太后……前往行宫休养吧。”
说完,穆岁安伸手揽过乔棠,轻轻拍着其后背,以稍作安慰。
至于药引……此时她尚不能确定皇帝究竟是何心思。
在此之前,皇帝曾问过她——是否希望秦王活下去,无需顾虑太多,从心而论即可。
她的回答则是——若有可能,我希望棠棠余生幸福,身侧有爱人相伴。
如今太皇太后薨逝,郑太后的身体每况愈下,郑国公府日渐衰落,秦王再难威胁新帝。
或许皇帝仁慈……会赐予药引……
与此同时,停于穆府不远处的一辆朴素马车内。
“岁岁有了身孕,是不是?”王妧紧紧攥着穆风的衣袖,颤着声音问道。
“是!”穆风眉头紧锁,“不过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啊!听不懂人话咋地!”
“我……”王妧随即问道,“郑国公是否为你所害?你为何要……”
“且慢!你说这话有证据吗?”穆风赶忙打断,“你男人的仇家太多,死了与我何干!”
“行了……好好做你的老太君,荣华富贵不愁,岁岁的事别管别问!”
说罢,穆风用力扯回衣袖,随后便准备起身离去。
“不!”王妧急忙拦阻,“而今郑国公已逝,我可借由回祖籍休养,而绕道前去郓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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