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夜晚,已然到了启程前往盐城的时间,谢毓还迟迟未到。
“少主,城门酉时三刻落钥。”
车厢里伸出一截素白手腕,慕烟掀开青布车帘,鬓边木簪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她指尖捏着半枚鱼符,暗刻的云纹在雨雾中若隐若现。
“再等上半炷香,他若是还未到,就不必在等了。”慕烟抬眸望着那织成网状般的牛毛细雨,不断落在街边那惨败的灯笼上,灯笼缓缓打转。
雨滴落在马车厢的细小声响,伴随着一阵轰鸣的马蹄声,一群人马渐渐从黑暗的巷口,由远及近,随即在不远处纷纷停下。
围在车厢外,身着一色玄色披风,外披蓑衣头戴斗笠的黑衣侍从,瞬间拔剑出鞘,警惕的盯着不远处的那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
而对面那群身骑骏马的人,皆是一色的玄色大氅,来者共有二十一骑,人数虽然不多,但却黑压压的立在骏马之上,被黑色所笼罩,随即只见那些人纷纷拉马向两旁,一骑黑色汗血宝马从中缓缓朝车厢靠近,那人也是一身玄色大氅。
慕烟看到那人后瞬间认出来那人是谢毓。
“放下刀剑。”慕烟抬手掠过窗口,声音冷厉。
车厢外的侍卫听后瞬间收剑,将剑插回刀鞘中。
谢毓见此朝慕烟望去,随即翻身下马,跨上车架,掀起马车一角,微微歪头一笑,讨好的问道,“我能否进来?”
慕烟见此轻挑眉梢,轻轻点头默许了,顺手将手中的那半枚鱼符丢到马车外的南风怀中。
“我今日有些迟了,让你久等,是我的过错,虽是事出有因,但也属实是迟了,抱歉。”谢毓解下身上的玄色大氅,跪立在慕烟对面的软垫,低头垂眸致歉。
“无妨,此行本就是仓促之举,难为你陪我走这一趟了,我派人去查探过,盐城乃是一偏僻小城,不出十日,我们即可返回京都。”慕烟是在担忧谢毓来不及返回京都,三皇子大婚他不能无故缺席。
“不着急,我已向三皇子府中递了帖子,他成婚之日我恐怕困身乏术,无法前去吃酒。”他本就思虑过此事,所以今日特意去三皇子府中拜访,苦话说了一长串,皆是父王如今卧病在床,恐不能冲撞了三皇子成婚的喜事。
“所以你今日晚到,是因去了三皇子府?”慕烟抬眸望着谢毓,对他未如约而至之事已经了然于心。
“是。”谢毓轻轻点头应道。
“他为难你了?”慕烟不紧不慢的问道。
“未曾。”谢毓听后抬眸与慕烟对视相望,微微摇头。
“少主,已然出了城门,今日下了夜雨,小路蜿蜒曲折,恐怕多有颠簸,不妨今夜就走驿道,等到明日,在绕道走小路。”南风坐在车架前,轻叩车窗。
“那就走驿道。”慕烟掀开马车帘子,看向窗外,似乎那针密的细雨绵绵不绝的落下。
慕烟放下车帘,重新看向谢毓,只见他依旧跪坐在软垫上,默默的看着她不说话。
“过来坐着烤烤火,今日落了雨,天气越发阴冷潮湿,你多年习武,身上不免落下不少伤,阴雨天气免不得浑身不爽利。”慕烟抬手示意谢毓坐在她右侧。
谢毓闻言瞬间起身,走到慕烟身侧缓缓蹲下,“劳你忧心了。”
“少来。”慕烟不禁侧头轻笑,抬手按住他的手臂将他托起,随即松开手,示意他落座。
“那就谈谈正经事,据我得到的情报来看,如今在盐城一带盘踞的乃是苏家的旁支,如今盐城的河道监管也是苏家人,盐城常年多雨,所以河道监管一职尤为重要,工部乃是苏家把持,所以便将此等要事给了自己的旁支。”谢毓从怀中掏出一封密信递到慕烟手边。
慕烟听后赞赏的看着谢毓,随即抬手接过,打开以后扫了几眼,“与我所知相差无几,看来我们想到一处去了。”
“金矿附近多是佃户的田地,若是要开采金矿,免不了与他们扯上干系,金矿之事事关重大。”谢毓听到慕烟所言,便知他们二人都在打佃户良田的主意。
“那就试试看吧,若是来软的,他们不让田地,那就来硬的,届时,悔之晚矣。”慕烟也就嘴上说说罢了,她可不信那些守着农田半辈子的老人,愿意将土地如此轻易的就将卖出去。
“与其打草惊蛇,浪费功夫,不若也不必来软的,直接来硬的吧。”谢毓早已能辨出慕烟口中所言真假。
“这可是你说的,那我们到了盐城就即刻出手。”慕烟双手托腮,眼睛直直对着谢毓的眼神。
谢毓面色一怔,瞬间又释然,嘴角勾勒出一抹无奈的笑意,“是我所言。”
一行人赶了一夜的路,卯时三刻方才停下休整一番。
慕烟与谢毓两人也终于下了马车,出来透透气。
盐城距离京都最南边,若是皆如今日一般赶路,也要四五日才能到。
休整过一炷香后,众人换了一身装束,重新上路,走走停停了五日终于到了盐城,盐城外守着官兵,但凡进入城内皆要严加盘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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