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跳的断剑在掌心硌出红痕,秦太师的蛇尾带起的腥风已经掀得她额发乱舞。
她盯着那团裹着鬼火的蛇鳞,突然想起三日前在鬼市茶棚里,霍无赖啃着糖画含糊说过的话——"当年我那老祖宗霍半仙儿封印妖物,最后一步得用《霓裳羽衣舞》引动星轨,那舞诀我小时候背过八百遍......"
"祖宗!"她扯着嗓子喊,血沫子喷在断剑上,"跳《霓裳羽衣舞》补封印!
快!"
霍无赖原本瘫在墙根儿,半透明的魂魄都快散成烟雾。
闻言突然抖了抖,虚浮的手指揪住自己的领口:"你当祖宗我是戏班子花旦?
那舞要......"
"要耗阳气是不是?"林小跳把陆九霄的腰牌往怀里一按,断剑往前一送,"我这儿有秦太师玉珏的光,有阿青的傀儡血,你撑不住我给你续!
这波要是输了,我天天在你牌位前唱《十八摸》!"
霍无赖的魂魄"唰"地凝实了几分,青面獠牙的恶鬼王正从秦太师背后浮起,他咬着牙骂了句"小祖宗你真会挑时候",踉跄着站了起来。
月光从破屋顶漏下来,照得他的影子虚虚实实。
第一式"步摇云"起得磕磕绊绊,广袖扫过地面时带翻了半块砖——到底是虚弱得紧,当年霍家祠堂里能把老族长气得吹胡子的灵动劲儿,如今只剩抖筛子似的哆嗦。
林小跳看得心尖直颤,刚想冲过去扶,就见霍无赖突然梗了梗脖子,眼尾扬起股子吊儿郎当的笑:"当年学这破舞被老东西拿戒尺抽,倒记成肌肉记忆了。"
第二式"揽星河",他的脚步突然稳了。
广袖翻卷如鹤翅,虚空中竟真有几点星光跟着他的指尖流转。
恶鬼王的鬼火被搅得东倒西歪,发出刺耳的尖啸。
林小跳看得入神,突然想起霍无赖总说自己年轻时是"捉妖界最靓的崽",原以为是吹牛皮,合着是真有两把刷子。
"最后一段了!"霍无赖的声音突然发颤,魂魄边缘开始泛白,"小跳,把你怀里的玉珏举起来!"
林小跳慌忙掏出玉珏,幽蓝的光瞬间大盛,和霍无赖周身的星光缠成金蓝相间的旋涡。
恶鬼王似乎察觉到危险,张开血盆大口就要扑过来——就在这时,霍无赖的脚尖突然点地,手臂生硬地抬起,关节"咔咔"作响,竟跳出个标准的机械舞"锁关节"!
"我去这是?"林小跳瞪圆了眼。
"当年在阳间晃荡时偷学的!"霍无赖憋得脸都青了,"老东西们不让我学歪门邪道,我偏要!"他的舞步彻底乱了套,前半段还是仙气飘飘的古舞,后半段突然变成机器人走路、太空步滑步,最后甚至扭出个社会摇的经典甩头动作。
空气里"嗡"地炸开一声裂帛响。
恶鬼王的鬼身像被人拿锤子猛砸的琉璃盏,先是出现蛛网似的裂纹,接着"砰"地碎成千万点火星。
秦太师的蛇尾"啪"地砸在地上,妖身剧烈抽搐,原本青黑的鳞片竟泛起了灰白。
"成了?"林小跳抹了把脸上的血,想笑又怕乐极生悲。
"成个屁!"霍无赖"扑通"跪坐在地,魂魄几乎透明,"那老匹妖本体还在呢!"
话音未落,秦太师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鸣。
它的蛇尾猛地扬起,尖端凝聚起团黑得发亮的妖火,那火里隐约能看见无数扭曲的人脸——竟是把之前吞噬的鬼魂全炼了妖丹!
"小跳快躲!"阿青的傀儡线"唰"地缠过来要拉人,可那妖火的速度比闪电还快。
林小跳甚至来不及闭眼,就见道黄影"呼"地挡在她面前。
是鬼市那个总抠门儿算铜钱的老掌柜!
此刻他穿着滚金绣的土地公官服,手里举着个破稻草人,正笑得慈眉善目:"老朽看你们折腾半日,总该露回真本事了。"
妖火"轰"地撞在稻草人上。
那看似脆弱的草人儿突然胀大十倍,把林小跳整个人护在怀里。
林小跳透过草缝儿看见,稻草人的每根草秆都泛着金光,上面密密麻麻刻着镇鬼符——敢情这老掌柜藏了手绝的!
"戏该谢幕了。"土地公拍了拍手,稻草人"唰"地缩回原样,"剩下的,得看你们自己了。"
"且慢!"
苏媚娘的声音从房梁上飘下来。
这位总裹着红纱的神秘女子此刻卸了妆,露出张素净的脸。
她指尖夹着张泛黄的绢帛,手腕一抖,藏宝图"呼"地飞到林小跳怀里:"永宁朝初代帝王陵,秘籍在主棺顶。"她顿了顿,眼尾微挑,"不过......小心那位帝王的陪葬'宠物'。"
林小跳刚要追问,肩头突然一暖。
白阿九的虚影飘到她面前,那串总挂在她脖子上的银铃铛正泛着柔和的光。"这是我最后的力量。"白狐的声音轻得像片云,"替我看看,阳间的春天......"
银铃"叮"地碎成星芒,融入林小跳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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