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青蚨、李清源和林语三人穿过那道由黑色水汽构成的“幽泉渡口”门户,真正踏入“盂兰盆鬼市”的边缘地带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一时间都有些失神。这里与他们先前在“数据回廊”中遭遇的混乱、无序和死寂截然不同,反而呈现出一种光怪陆离、却又生机勃勃的诡异繁华。
无数奇形怪状的摊位如同雨后春笋般从扭曲的地面“生长”出来,或者干脆悬浮在半空中,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芒。摊位上摆放的“商品”更是千奇百怪,有些是闪烁着代码流的“数据晶块”,有些是盛放在透明容器中、不断蠕动的“活体算法”,有些则是散发着诱人或刺鼻气味的“情感调剂”,甚至还有一些摊位公然售卖着“被诅咒的源代码”或是“附灵的机械义体”。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气味,像是檀香、硫磺、铁锈、臭氧以及无数未知化学物质的混合体,刺激着他们的嗅觉神经。耳边充斥着各种嘈杂的声音:摊贩们用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语言或纯粹的意识流叫卖着,买家们讨价还价的声音,各种机械装置运转的轰鸣声,以及一些难以名状的、仿佛来自异次元的低语和嘶吼,共同构成了一曲独属于“鬼市”的喧嚣交响乐。
“我的老天鹅啊……”李清源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这里……这里简直比咱们玄牝市最乱的黑市还要热闹百倍!不,是千倍万倍!这些家伙……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指着一个长着三个脑袋、六条胳膊,正在向一个漂浮的水母状生物兜售一串闪烁着电火花的“幸运护符”的摊主,满脸的不可思议。
林语则像一个发现了新大陆的科学家,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不断地调动着腕式电脑的扫描功能,试图分析这里的空间结构、能量波动以及那些“居民”的生命形态。“太不可思议了!这里的物理规则似乎与外界完全不同,很多现象都无法用现有的科学理论来解释。这些‘居民’的构成也千差万别,有碳基生命体,有硅基生命体,甚至还有纯粹的能量聚合体和信息意识体……这简直是一个……多元宇宙的交叉点!”
机械钟馗的电子眼也在飞快地闪烁着,记录和分析着海量的数据。“警告:本区域信息密度极高,存在大量未识别的能量辐射和模因污染风险。建议开启最高级别精神防护,避免长时间暴露于未知信息流中。”它冷静地提醒道。
沈青蚨相对来说最为镇定,他紧了紧脸上的傩面,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他能感觉到,这个所谓的“鬼市”边缘,虽然看起来混乱不堪,但实际上却遵循着某种隐秘的“规则”在运转。每一个摊位的位置,每一个“居民”的行动轨迹,似乎都暗合着某种未知的“秩序”。而更让他警惕的是,他能从这片喧嚣和繁华的表象之下,感知到一股股强大而隐晦的气息,有些充满了贪婪和恶意,有些则深不可测,仿佛蛰伏的巨兽。
“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然后打探一下关于‘量子舍利子’拍卖会的消息。”沈青蚨沉声说道,“记住那位‘幽泉渡口’前辈的提醒,小心那些‘引路人’。”
他们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拥挤的人流(如果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也能称之为人的话)和林立的摊位之间,试图寻找一个相对安全和隐蔽的角落。这里的“街道”也并非固定的,地面和周围的“建筑”似乎都在以一种缓慢的、不易察觉的方式蠕动和变化着,稍不留神就可能迷失方向。
“老大,你看那边!”李清源突然指着不远处一个挂着“三途客栈”招牌的、由无数废弃服务器和生锈金属板搭建而成的简陋建筑说道,“那里好像是个能歇脚的地方,而且……我闻到烤肉的香味了!”他使劲吸了吸鼻子,脸上露出了垂涎的表情。
沈青蚨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那“三途客栈”看起来确实比周围那些临时搭建的窝棚要正规一些,门口还站着两个身材魁梧、穿着破旧动力甲的“守卫”,虽然面目狰狞,但至少看起来像是维持秩序的。而且,从客栈里不时传出的喧哗声和食物的香气,也确实能让人稍微放松一些紧绷的神经。
“好吧,我们去看看。”沈青蚨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三途客栈”门口,那两个动力甲守卫只是用冰冷的电子眼扫了他们一下,并没有阻拦。走进客栈,里面是一个更加混乱和嘈杂的空间。各种形态的“客人”挤在用废弃金属桶和木板搭成的桌子旁,大声喧哗着,喝着散发出刺鼻气味的“饮料”,啃食着一些看不出原材料的“食物”。空气中弥漫着汗臭、酒精、油烟和各种古怪香料混合的味道。
一个长着章鱼触手、穿着侍者服的“伙计”扭动着身体滑了过来,用一种尖锐的、带着电流杂音的通用语问道:“三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本店提供最新鲜的‘数据水蛭刺身’和‘地狱火蜥蜴烤串’,还有能让您忘却一切烦恼的‘孟婆佳酿’,保证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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