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雨总是不期而至。
沈墨城走出希思罗机场，冰冷的雨丝扑面而来。陈俊已在出口处等候，看到沈墨城，迎上前去。
“墨城，飞机晚点了？”
“航道受阻，耽搁了一小时。”沈墨城将行李交给司机，“马克那边怎么说？”
“他定在明天上午十点，戈登花园酒店。”陈俊打开车门，“你先去酒店休息？”
沈墨城摇头：“先去你办公室，我需要了解更多情况。”
车子驶入伦敦市区，雨势渐大。沈墨城望着窗外模糊的街景，思绪飘向几天前与林微微的对话。
“你真的要去伦敦？”林微微坐在办公室沙发上，眉头微蹙。
“必须去，马克不是随便的人，他亲自约见必有重要事情。”
“可是现在公司内部还有内鬼，你离开太危险了。”
“正因如此，我更要把普瑞格这边确定下来。林微微，你在担心什么？”
她沉默片刻：“我总觉得事情太过顺利。赵氏的反击呢？”
沈墨城走到她身边坐下：“顾修远已经加强了安全措施，而且…我需要你在我不在的这几天，做一件事。”
“什么事？”
沈墨城凑近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林微微神色变得凝重，但还是点了点头。
“陈俊？”沈墨城的声音将回忆打断。
“嗯？”
“你说赵氏要有大动作，有更多消息了吗？”
陈俊摇头：“具体情况还不清楚，但有传言说赵氏正在接触几家媒体。”
“媒体？”沈墨城眼神一冷，“他们想通过舆论压力？”
“很可能。最近市场上对沈氏的不利传言越来越多，股价也有波动。”
“继续盯着，有任何消息立刻通知我。”
陈俊办公室位于金融城一栋高层建筑内。两人刚进办公室，陈俊的助理就匆匆走来。
“陈先生，普瑞格刚刚发来邮件，说马克总裁今晚想在私人酒会上见沈先生。”
“今晚？”陈俊皱眉，看向沈墨城。
沈墨城沉思片刻：“地点？”
“切尔西区的波特曼俱乐部。”
“准备一下，我们去赴约。”
晚上八点，两人抵达俱乐部。这是一栋典型的英式建筑，内部装饰古朴典雅。侍者引领他们穿过长廊，来到一间私人宴会厅。
马克·普瑞格正与几位客人交谈，看到沈墨城便迎了上来。
“沈先生，真高兴你能来。”马克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眼神锐利，握手有力，“我本打算明天正式见面，但今晚有几位朋友也很想认识你。”
沈墨城礼貌地点头：“荣幸之至，普瑞格先生。”
马克引领沈墨城走向角落的一张桌子，那里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请允许我介绍，这位是埃里克·霍夫曼先生，霍夫曼集团的CEO。”
沈墨城心中一紧。霍夫曼，普瑞格的竞争对手，同时也是赵氏正在接触的公司。
“这位是安娜·科斯塔，《欧洲商业周刊》的主编。”
一位优雅的中年女性向沈墨城伸出手：“久仰大名，沈先生。”
沈墨城面不改色地与两人握手，但内心警铃大作。马克为何将他与霍夫曼安排在同一场合？而一位知名商业媒体的主编又意味着什么？
“沈先生，”霍夫曼开口，德国口音很重，“听说你们在超导应用方面有突破性进展？”
“我们确实在这个领域有所投入。”沈墨城谨慎回答。
“非常了不起，”科斯塔微笑道，“我正计划做一期关于亚洲科技创新的专题，希望有机会深入了解沈氏的项目。”
沈墨城看了一眼马克，对方正专注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我很乐意分享一些公开信息。”沈墨城说，“当然，具体技术细节涉及商业机密。”
马克笑了：“沈先生总是这么谨慎。这也是我欣赏你的地方。”
接下来的交谈看似轻松，但沈墨城能感觉到暗流涌动。当霍夫曼提到最近听说的“某些中国企业存在技术泄密风险”时，沈墨城确信自己被安排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局。
酒会结束后，马克将沈墨城送到门口。
“希望今晚的小聚没有打扰到你的休息。”
“不，非常有趣。”沈墨城直视马克，“只是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霍夫曼先生。”
马克意味深长地笑了：“商业世界总是充满意外，不是吗？沈先生，明天见。”
回到酒店，陈俊一脸凝重：“这不是巧合，马克在试探你。”
“不仅是试探，”沈墨城眼神冷峻，“他在向我传递信息：他与霍夫曼也有联系，如果我们不能给他满意的条件，他随时可以转向霍夫曼。”
“科斯塔的出现更令人担忧。”陈俊分析道，“如果沈氏和普瑞格的合作出现问题，媒体会是有力的施压工具。”
沈墨城拿出手机：“我需要给林微微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林微微的声音传来：“墨城？到伦敦了？”
“嗯。情况有些复杂，我刚参加了一个有趣的酒会。”沈墨城简要描述了晚上的遭遇。
林微微听完，轻叹一声：“果然，普瑞格在两边下注。你打算怎么做？”
“计划不变。你那边进展如何？”
“按你的指示，已经在进行了。但我发现一件奇怪的事：王教授的助手最近频繁与赵氏的研发主管联系。”
沈墨城眉头一皱：“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明天我会和马克正式谈判，随时保持联系。”
挂断电话，陈俊递来一杯威士忌：“需要我做什么？”
沈墨城接过酒杯：“继续查霍夫曼与赵氏的联系，特别是近期的往来。另外，关于那位科斯塔女士，我需要了解她最近的报道倾向。”
“好。还有一件事，”陈俊犹豫了一下，“今天普瑞格的法务主管私下联系我，说马克最近对赵氏的兴趣也很浓厚。”
沈墨城眼中闪过一道寒光：“看来，明天的谈判会很有趣。”
窗外，伦敦的雨依旧下个不停，水珠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如同沈墨城此刻复杂的心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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