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盔甲下的呼吸凝成白雾,却无一人敢稍作懈怠。他们知晓将军的冰眸能看穿三丈内的法力流动,更见过他仅凭龙角微颤便预判出须黎国刺客的突袭轨迹。此刻点将台下,三千龙骑士的甲胄鳞光与帝寒玄的龙角遥相呼应,宛如一片冻结在时光中的冰龙族群。
“大皇子的赤鳞甲记得嵌上冰魄玉。”帝寒玄忽然转身,望向候在台侧的副将,雪白衣袖拂过玄冰栏杆时,栏杆表面立即结出细密的龙鳞纹路,“二皇子惯用的裂冰弩,箭簇要换成逆鳞淬毒的……”他顿了顿,指腹摩挲着额间冰棱印记——那里正传来微弱的灼痛,是苍澜仙界的天劫在隐隐呼应,“三皇子么……让他跟在本将军左翼,别靠近太阴历气太重的方位。”
副将刚要领命,远处冰棱道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名斥候顶着满头冰碴甩镫下马,怀中密报的封蜡上还凝着未化的龙形霜印:“将军!仙乐国飞鸽传信,太子悦神大典的观礼使团名单已至,极北需遣三皇子为正使,将军为护道者。”
练兵场突然陷入寂静。帝寒玄望着斥候甲胄上冻结的仙乐国云纹,耳边回响起三日前老皇帝在冰棱殿的低语:“仙乐太子谢怜……听说他曾在菩荠观用半碗粥温化了整个冬夜的雪。”龙角突然轻颤,他分明在密报的灵力波动里,嗅到了一丝熟悉的、能让龙鳞微暖的气息——像是怜光咒残留的余韵。
“果然。”他忽然轻笑,指尖捏住密报边缘,冰蓝色法力如活物般顺着云纹攀爬,竟在纸面上复刻出仙乐皇宫的轮廓,“陛下早就算准了,须黎国的刺客必会混在观礼使团里。”枪尖骤然点地,整座练兵场的玄冰砖应声龟裂,冰下渗出的极北寒气凝结成三千冰龙虚影,绕着点将台发出无声的龙吟,“传令下去,即日起龙骑士改练《苍澜九旋枪法》,重点护住三皇子心脉……”
他忽然抬头望向东南方,那里的云层正被某种温和的灵力拨开,露出一线金红色的天光——是仙乐国方向。龙角尖闪过细碎的星芒,那是苍澜仙界与天官世界的天道在交界处共鸣。帝寒玄忽然想起初到极北时,老皇帝曾说仙乐太子谢怜是“连鬼市都愿意为他亮灯”的人物,此刻他忽然好奇,当自己的绝对零度领域遇上那能温化冰雪的怜光,会冻结成怎样的冰晶?
“将军!三皇子殿下到!”
喝令声打断思绪。帝寒玄转身,见三皇子穿着新嵌冰魄玉的赤鳞甲,正踩着冰棱台的台阶拾级而上,腰间佩剑挂着的,竟是帝寒玄三日前随手雕琢的冰龙玉佩。少年皇子抬头时,视线恰好撞上他冰蓝色的竖瞳,忽然愣住——今日的将军,龙角根部似乎多了片半透明的冰鳞,在晨光里折射出苍澜海域的星图碎影。
“明日开始,随本将军练枪。”帝寒玄忽然抛去手中密报,寒霜冰龙长枪在掌心凝成,枪缨逆鳞扫过三皇子鬓角时,竟将他发间的雪粒冻成了细小的冰莲花,“仙乐国的悦神大道……”他望向东南方逐渐清晰的云层,龙角再次轻颤,“比极北的冰原更危险千倍。”
练兵场外,冰风卷起万千冰棱,在点将台四周织成晶莹的屏障。帝寒玄忽然想起苍澜仙界的古老传说:当冰龙为凡人张开逆鳞之盾时,便是它离陨落最近的时刻。而此刻他掌心的枪,正微微发烫——那是三日前与花城在鬼市交易时,对方血滴溅在枪缨上留下的灼痕。
“全体听令!”他的声音混着龙威炸响,三千龙骑士同时单膝跪地,冰甲撞击玄冰的脆响惊起群群冰燕,“三日后南下仙乐,若有人让本将军的冰枪在悦神大典上沾染皇子血……”他忽然露出半分笑意,冰蓝色竖瞳里流转着苍澜海域的永夜星光,“便用他的骨血,为极北冰龙祭旗。”
话音落时,东南方的金红色天光突然盛极,竟在极北冰原的上空映出一朵巨大的银蝶虚影——那是花城的死灵蝶,正穿越千里冰雪,为即将到来的“寒渊公子”之约,递来第一缕鬼市的幽光。
北境霜途·龙影南行
三日后,极北冰原的永夜之门轰然开启。三千龙骑士身披霜鳞甲,胯下冰狼踏出的每一步都在雪地上烙下冰龙爪印,队伍中央的赤鳞马车外,帝寒玄的龙角正随着方位变化而调整角度——那是苍澜冰龙特有的“星轨导航”,能感知千里内的灵气流动异常。
“将军,前方百里进入青鬼山脉,传闻有……”副将的话被冰风绞碎,帝寒玄忽然抬手,龙角尖爆发出刺目蓝光。他冰蓝色的竖瞳里,山脉深处的灵力乱流正凝聚成十二道血色轨迹,正是须黎国“血煞十二卫”的合击阵型。
“保护三皇子!”他的声音里混着龙吼,寒霜冰龙长枪已在掌心凝成。赤鳞马车的车辕突然炸裂,帝寒玄徒手抓住受惊的冰狼缰绳,龙鳞覆盖的手背与狼首霜毛相触的瞬间,整匹冰狼竟化作半透明的冰晶战狼,双瞳燃起点点银火。
十二道血光从山岩后暴起时,帝寒玄的枪缨逆鳞已先一步撕裂空气。第一记“龙息贯日”轰碎正前方的血煞卫,冰枪余势不减,在山壁上凿出直径三丈的冰窟,窟内竟露出须黎国的蛇纹军旗——他们早在此处布下“血冰煞阵”,妄图将极北使团冻成永恒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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