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露珠在竹叶上滚动。
袁千行蹲在花园角落里,用一根树枝在地上胡乱画着。
表面看是个傻少爷在涂鸦,实则他正用只有自己才懂的符号记录昨晚的袭击细节。
“三少爷,该用早膳了。”
柳轻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恭敬中带着一丝只有他能听出的调侃。
袁千行头也不回,继续画着:“小眉姐姐,你看我画的鸭子像不像?”
柳轻眉走近,瞥了一眼地上的符号,轻声道:“像极了,尤其是这‘鸭子’旁边的三个小人,活灵活现。”
她特意在“三个小人”上加重了语气——那正是袁千行标记昨晚来袭的刺客数量的符号。
袁千行咧嘴一笑,用脚抹去痕迹:“我要吃莲子羹!”
“已经备好了。”
柳轻眉扶他起身,趁势在他耳边低语,“你二哥一早派人去了城南。”
袁千行眨眨眼,像个孩子般蹦跳着往膳厅走,心里却快速分析着这个信息。
城南是青龙帮的地盘,二哥派人去那里,无非两种可能:通风报信,或者打探消息。
无论哪种,都不是好兆头。
膳厅里,袁老爷正在看账本,见袁千行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
袁千岭坐在一旁,面前摊着一张地图,手指不停在某处轻点——那是袁家在城外的仓库位置。
“爹爹!二哥!”
袁千行大声嚷嚷,故意踢翻了一张凳子。
袁老爷皱眉:“安静些!”
袁千岭则若有所思地看了柳轻眉一眼:“这丫鬟伺候得可还周到?”
“小眉姐姐最好啦!”
袁千行抢着回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把面前的碗筷碰得叮当响,“她给我讲了好多故事!”
“哦?什么故事?”
袁千岭眼中精光一闪。
柳轻眉低头布菜,声音轻柔:“不过是些乡野传说,哄三少爷开心的。”
袁千岭还想追问,一个家丁匆匆进来,在袁老爷耳边低语几句。
袁老爷脸色骤变,起身道:“千岭,随我去书房。千行,你老实待在府里,不许乱跑。”
“我要去集市!”
袁千行撅嘴。
“不准!”
袁老爷厉声喝道,随即又放缓语气,“昨晚府里进了贼人,外面不安全。听话,爹爹回来给你带糖人。”
袁千行装作不情愿地点头,心里却明白:出事了,而且不小。
待袁老爷和袁千岭离开,袁千行立刻收敛了傻笑,示意柳轻眉跟他回房。
一进门,他就从床底暗格中取出一套夜行衣和几件小巧的暗器。
“你要出去?”
柳轻眉挑眉。
袁千行点头:“父亲的反应不寻常,我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顿了顿,“你留在府里,帮我盯着有没有可疑人物进出。”
“你信任我?”
柳轻眉似笑非笑。
“当然不。”
袁千行麻利地换着衣服,“但我们现在利益一致。青龙帮若真对袁家不利,你的那份名单价值会大打折扣——死人是没法被问责的。”
柳轻眉轻笑:“有道理。不过你打算怎么出去?府里守卫比昨天多了三倍。”
袁千行走到书架前,抽出一本《论语》,按下隐藏在书脊中的机关。
随着轻微的“咔嗒”声,墙面露出一条狭窄的暗道。
“袁府有十三条密道,”他得意地说,“这条通向府后的染坊。”
柳轻眉吹了声口哨:“袁三少爷果然不简单。”
袁千行已经换好夜行衣,整个人气质截然不同——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哪还有半点痴傻模样。
他从暗格中取出另一把短剑递给柳轻眉:“以防万一。”
柳轻眉接过剑,突然问道:“为什么要装傻?”
袁千行的手停在半空,沉默片刻才道:“十二岁那年,我亲眼看见母亲被人下毒。她临死前抓着我的手说:‘千行,装傻才能活命。’”
他苦笑一声,“当时不明白,直到看见父亲在母亲葬礼上松了口气的表情……”
柳轻眉没有接话,只是轻轻握了握他的手腕,一个简单的动作,却比千言万语更有力量。
袁千行迅速调整情绪,钻入密道。
在暗门关闭前,他回头道:“若有人问起,就说我在睡午觉。”
密道阴冷潮湿,袁千行却走得轻车熟路。
七年来,他暗中摸清了袁府的每一寸土地,甚至比建造者更了解这里的秘密。
十五分钟后,他从染坊后院的枯井中爬出,拍拍身上的尘土,混入了街上的人流。
城南茶楼是消息集散地,袁千行要了二楼临窗的雅座,点了一壶龙井,看似在发呆,实则耳听八方。
不到一盏茶时间,他就捕捉到了关键信息。
“……青龙帮昨晚损失了五个好手……”
“……袁家大少爷从杭州带回了一批货……”
“……李公公震怒,要彻查袭击事件……”
最让袁千行在意的是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压低声音说的话:“……总舵主已经下令,三日内要那‘飞燕’的人头和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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