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正言翻着军报,周福突然凑过来:"大人,那边草垛里好像有东西。"他猫着腰捡起个油纸包,里面正是白璃伪造的书信。
沈清欢看着李正言的脸色从沉肃转为铁青,知道火候到了:"大人,这信里的'周福',莫不是您身边这位?"她看向周福,"小女前日还听人说,沧州药铺的孙掌柜收了笔大银钱,专门给周大哥的儿子抓药呢。"
周福的脸瞬间煞白,扑通跪了:"大人,是云公子逼小的...他说您若查不出沈娘子的错处,就要拿小的儿子..."
李正言拍案而起,官帽上的珠串乱颤:"好个云无咎!
通敌不说,还敢挟制朝廷命官!"他转头看向沈清欢,眼神里多了几分赞许,"沈娘子,某信你联盟是清白的。"
沈清欢刚要松口气,外头突然传来喧哗。
赵将军的亲兵撞开辕门,扯着嗓子喊:"都来看啊!
沈清欢伪造云公子的信!
咱们营里的张老三亲眼见她那哑女闺蜜在绣房描字!"
人群里挤进来个粗壮大汉,扑通跪在李正言脚边:"大人,小的在绣房当杂役,前日亲眼见白姑娘照着云公子的帖子摹字!
那信...那信准是假的!"
沈清欢只觉耳中嗡鸣。
她看向白璃,哑女正攥着绣绷往后退,眼底全是慌乱。
司墨的手按在腰间剑柄上,玄色披风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冷光闪烁的剑鞘。
"大人!"赵将军跟着挤进来,腰间的玉佩撞得叮当响,"沈清欢为夺乐坊权位,连这种阴毒手段都使得出!
您可不能信她!"
李正言的脸又沉了下来,他盯着地上的信,又盯着张老三,一时难以决断。
沈清欢摸了摸琵琶弦,指尖传来熟悉的刺痛——是月信的血,顺着弦丝渗进木头里。
她突然开口:"大人,小女有个法子辨真假。"她将琵琶放在案上,"云公子的字有藏锋,最后一笔总爱勾个小弯。
白璃,把你绣的拜帖拿给大人看。"
白璃立刻翻出个锦盒,里面整整齐齐收着三幅云无咎的拜帖。
李正言比对片刻,猛地拍桌:"这信上的'云'字,勾弯比拜帖里的深三分!"他转头看向张老三,"你说你在绣房当杂役,可知道白姑娘绣的并蒂莲,每片花瓣要绣七十二针?"
张老三脸色骤变,磕磕巴巴说不出话。
"拖下去!"李正言喝令,"敢在大理寺跟前作伪证,先打三十大板!"
赵将军的脸涨得通红,甩袖便走:"某不信!某这就去见皇上!"
沈清欢望着他的背影,只觉后颈发凉。
她摸出帕子擦了擦嘴角的血——刚才用天音琵琶探李正言的情绪时,又耗了一月月信。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演武场的旗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清欢。"司墨将披风披在她肩上,"云无咎这次动了真格的。"
沈清欢望着远处被雨雾笼罩的乐坊,那里飘来一缕沉水香——和昨夜马车上闻到的一模一样。
她握紧琵琶,指腹的血在弦上晕开,像朵正在绽放的红梅。
"他越急,说明越怕。"她的声音轻得像雨丝,"可他不知道...我沈清欢,从来不怕同归于尽。"
外头突然传来报信声:"沈娘子!
西市有人散布谣言,说您伪造证据诬陷云公子!"
沈清欢的手指在弦上一挑,发出一声清越的颤音。
她望着白璃发颤的背影,望着司墨紧抿的唇角,突然笑了——云无咎这把火,烧得倒比她预想的更猛些。
不过没关系。
她摸了摸琵琶上的缠枝纹,那上面还留着她第一次被乐坊掌事打的血痕。
这把琴陪她从泥里爬起来,自然也会看着她,把云无咎的每一步算计,都变成他自己的催命符。
雨幕里,传来更夫敲响的七更鼓。
沈清欢抱着琵琶往门外走,鞋跟碾过地上的水洼,溅起的水花里,隐约可见半片被雨打落的桃花——那是云无咎前日让人在乐坊种的,说是"锦上添花"。
现在,该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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