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子奚擦去嘴角的血,"九鼎根本不在泗水..." 子奚的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骨针的尖端在掌心刻出一道血痕。
窑室里的尘埃缓缓沉降,像一场灰色的雪。他低头看着掌中那根陶工骨针——针尖的方位标记沾了他的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暗红色。针尾缠着几根青铜丝,细看才发现是凝固的血丝里裹着金属碎屑。
"咳咳..."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这次吐出的血块里,金丝已经凝结成细小的青铜珠,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子奚用袖子擦了擦嘴角,袖口立刻被蚀出几个小洞。
窑室深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警觉地抬头,看见那些陶鼎碎片正在蠕动,像被无形的手推动着重新拼合。最诡异的是碎片边缘——暗红色的陶胎里渗出金色黏液,像蜘蛛吐丝般将碎片重新粘连。
"还没死透?" 子奚踉跄着站起来,越王剑在手中发出低沉的嗡鸣。剑格处的青黑色眼珠已经完全褪色,变成浑浊的灰白,但剑身上的鱼鳞纹路却愈发清晰,每一片鳞甲都泛着青铜光泽。
一块陶片突然飞起,擦过他的耳际。子奚侧身避让,第二块、第三块接踵而至。他挥剑格挡,剑刃与陶片相撞竟溅起火星。那些碎片像活物般在空中变换轨迹,组成一个残缺的鼎形。
"吕不韦的傀儡术..."子奚冷笑,"用陶土做媒介,倒是聪明。” 他猛地将骨针刺入自己左臂,鲜血顺着针身上的凹槽流下,在针尖汇聚成血珠。当血珠滴落在越王剑的鱼鳞纹路上时,整把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浮现出细如发丝的红色纹路——是都江堰的水系图!
陶鼎碎片组成的虚影突然停滞,随即像被无形大手拍散般哗啦落地。子奚趁机冲向窑口,却在拐角处踩到个硬物——是那个昏迷的老妪的篮子。篮里的陶土块不知何时已经融化,变成粘稠的金色泥浆,正顺着篮缝往外渗。
"救...救我..."
老妪不知何时醒了,正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右手——那只手已经变成了陶土质地,指尖开始泛起青铜色。她用左手拼命抓挠,却只抠下一块块干硬的泥皮。
子奚犹豫片刻,从怀中掏出玉琮。玉琮表面的裂纹更多了,像随时会碎裂的冰晶。他咬破手指,将血滴在玉琮上,然后按在老妪陶土化的手腕处。
"滋" 白烟冒起,老妪发出凄厉的惨叫。但那些陶土确实停止了蔓延,凝固在她小臂处。子奚掰开她紧握的左手,掌心赫然粘着半块陶片——上面刻着"泗水"二字,但"水"字的横撇处多了一道不该有的刻痕。
"这不是'水'..."子奚的瞳孔微微收缩,"是'木'字!泗木...都江堰的镇水神木!"
远处传来隆隆雷声。子奚抬头看向西南方向——那里的天空呈现出诡异的青铜色,云层中隐约可见九道流光在交织盘旋。他胸口的星图疤痕突然灼痛起来,那些青铜色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来不及了..." 他弯腰捡起篮子,将融化的陶土倒在窑室中央。金色泥浆自动流向那些碎片,重新塑成陶鼎的形状。当最后一块碎片归位时,鼎腹内壁显出一幅完整的星图——九鼎环绕三星堆神树的排列图。
子奚的手指抚过鼎耳,在右侧耳背摸到个凹槽。骨针插入的瞬间,整个陶鼎轰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在空中组成一条清晰的路线:从燕国到都江堰,再到三星堆。
"原来你们把真鼎藏在了..."子奚的话戛然而止。他的喉咙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扼住,咳出一团缠满金丝的淤血。血团落在陶鼎基座上,竟慢慢渗入,在表面形成个模糊的印记——吕不韦的私人钤印。
窑外突然传来乌鸦刺耳的啼叫。子奚撑着越王剑站起来,发现自己的影子在窑壁上扭曲变形,渐渐拉长成九头蛇的形状。他苦笑着摸了摸胸口的星图疤痕:“看来得抓紧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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