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九鼎迷踪(春秋战国)
第七十七章:晋鼎吞云
"归墟门"三个字在锁链上泛着暗青色的光,像是用某种会发光的颜料写成的。子奚的手指刚碰到那些字迹,指尖立刻传来一阵刺痛——锁链表面覆着层细密的青铜菌丝,正贪婪地吮吸着他的血液。
"嘶" 他猛地缩回手,看到指腹上多了几个细小的血点,血珠渗出来,却是淡金色的。
地窖的坍塌声越来越近,头顶的梁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子奚把青铜权和竹简塞进怀里,纵身跳入水道。冰冷的水流裹着他冲出官仓,等他从下游的河滩爬上来时,咸阳城已经乱成一团,官仓方向的天空被火光映红,警哨声此起彼伏。
子奚的左眼突然刺痛,视野里浮现出一座宗庙的虚影:黑瓦朱柱,檐角挂着青铜风铎,庙门前的石阶上刻着晋国的玄鸟纹。
"晋阳......"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珠,转身向北走去。
晋阳城的宗庙比子奚记忆中破败了许多,当年三家分晋时,这里曾是赵氏祭祀先祖的圣地,如今却杂草丛生,门楣上的漆皮剥落殆尽,露出里面发黑的木头。唯一没变的是庙前那尊青铜鼎,鼎足深埋土中,鼎耳上缠着已经枯死的藤蔓,像条僵死的蛇。
子奚站在石阶下,左眼的青光在暮色中格外醒目。青铜化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半边脖子,皮肤下的血管凸起,像无数细小的锁链缠绕在喉骨上。
"出来吧。"他突然说。庙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佝偻的身影拄着拐杖慢慢走出。是个白发老妪,脸上皱纹深得能夹死蚊子,左眼浑浊发白,右眼却闪着诡异的金光。
"老身等你很久了。"老妪的声音像砂纸磨过树皮,"守史人子奚。"
子奚的右手按在剑柄上:"你是赵氏的人?" 老妪咧嘴笑了,露出满口黑黄的牙齿:"老身是赵襄子的乳母,活了一百三十七岁。"她颤巍巍地举起右臂,袖口滑落,露出手臂上蔓延的青铜纹路,"全靠这个......"
子奚的瞳孔微缩——老妪的右手掌心嵌着半块青铜镜碎片,正是禹王锁蛟镜的一部分!
"吕不韦给你的?" 老妪摇头:"是徐福大人。"她转身推开庙门,"进来吧,你要找的东西在地窖里。"
宗庙内部阴冷潮湿,供桌上的蜡烛早已熄灭,只剩下一滩干涸的蜡油。老妪挪开香案后的蒲团,露出一个方形的暗门。
"下面有口鼎,"她的独眼闪烁着,"是当年晋文公重耳所铸,后来被范氏藏了起来......"
子奚眯起眼睛:"范氏?"
"范鞅那老贼,"老妪的嗓音突然变得尖锐,"他挖了晋国六卿的祖坟,用尸骨炼铜,重铸了这口鼎!"
子奚的左眼突然刺痛,视野里浮现出一段血腥的画面,范鞅站在炼铜炉前,将挖出的骸骨投入熔炉,骨灰与铜汁混合,铸成了鼎腹上的相柳图案......
"带路。"他冷声道,地窖比想象中深得多,老妪提着盏油灯走在前面,灯光照出阶梯两侧墙上的壁画,全是相柳吞云的场景,九个蛇头姿态各异,有的在喷毒雾,有的在吸云气。最诡异的是,壁画用的颜料会反光,在黑暗中像活物般微微蠕动。
"到了。"
老妪停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地窖中央摆着一口巨大的青铜鼎,鼎足有半人高,鼎腹浑圆,表面刻满了云纹。仔细看就会发现,那些"云纹"实际上是由无数细小的蛇形组成的,正是相柳吞云的图案!
子奚的左眼青光暴涨,瞳孔里的神树纹路与鼎耳产生共鸣,两只鼎耳各镶嵌着一块菌丝化石,表面布满蜂窝状的小孔,孔洞里隐约能看到干枯的菌丝残留。
"郑国渠的菌丝......"子奚的指尖轻抚鼎耳,"你们连这个都用上了。"
老妪的独眼眯成一条缝:"徐福大人说,这菌丝能传导地脉精气......"她突然咳嗽起来,咳出的痰里带着青铜色的血丝,"鼎里有东西,你自己看吧。"
子奚绕到鼎前,发现鼎内积着层暗红色的液体,像血,但更稠,散发着刺鼻的硫磺味。液体表面浮着些碎骨,每块骨头上都刻着细小的符文。
"人牲......"子奚的胃部一阵翻腾,"用巫咒加持过的。"
老妪突然诡异地笑了:"不只是人牲。"她拄着拐杖走到鼎边,枯瘦的手指划过鼎腹,"看清楚了......"
她的指甲在某个蛇头的眼睛上按了一下。
"咔哒。"
鼎腹的相柳图案突然蠕动起来,九个蛇头同时仰起,鼎内的液体开始沸腾,冒出刺鼻的白烟。蒸汽在半空中凝结,竟然形成了一幅星图!
子奚的左眼剧痛,这星图与他在秦国青铜权上看到的一模一样,中央是个黑洞般的漩涡,周围环绕着九颗暗红色的星辰。
"归墟星轨......"老妪的声音变得飘忽,"徐福大人算了两百年才算出来的......" 蒸汽越来越浓,星图逐渐扩大,几乎填满了整个地窖。子奚突然发现星图的边缘有些模糊的线条,像是被什么东西刻意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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