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克一袭白衣,在这苍茫的背景下更显得扎眼
他径直走到苏寒面前,竟是毫不避讳地给了苏寒一个亲切的拥抱,那力道甚至让苏寒的衣衫都起了褶皱。
“苏兄!”欧阳克的声音带着一丝精心调制的惊喜,仿佛每一个字都浸透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西夏一别,匆匆已有七日。
这七日来,小弟无时无刻不在思念苏兄!
每每想起苏兄在西夏的绝世风采,以及之后于皇宫内的神勇无敌,当真是钦佩不已,五体投地!
万幸苏兄今日能拨冗前来我白驼山,实令山庄蓬荜生辉,光耀百里啊!”
欧阳克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配合他那几乎能滴出水来的诚挚眼神,以及那恰到好处的肢体语言,若非事先知晓两人恩怨,恐怕任谁都会以为他们真是失散多年的至交好友,让人丝毫看不出任何一点虚情假意的破绽。
苏寒面无表情,眼神冷冽如冰,仿佛两柄出鞘的利剑,直刺欧阳克的内心深处。
他静静地注视着欧阳克,仿佛在欣赏一出蹩脚至极却又不得不演下去的独角戏。
他任由欧阳克抱着,手臂自然垂落,一言不发,周身散发出的寒气几乎要将欧阳克的热情冻结。
小龙女清澈的眼眸中也充满了深深的困惑与一丝警惕,她微微蹙眉,衣袖下的手指已不自觉地捏紧。
她不明白这两人之间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完颜康站在一旁,脸色早已黑如锅底,甚至隐隐泛着铁青。
他双拳紧握,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内心更是抓狂得快要咆哮出来,胸腔内仿佛有万千只蚂蚁在啃噬,又如烈火烹油。
不是吧?
这欧阳克什么时候和苏寒关系这么好了?
你们俩不是应该一见面就拔刀相向,不死不休的生死对头吗?怎么现在搁这儿称兄道弟,叙起旧来了?
这比戏文里最荒诞的情节还要离谱!
那我呢?我完颜康费尽心机,出卖尊严,甚至甘愿为奴为仆,赌上一切,就是为了借苏寒这把无坚不摧的刀,替我铲除欧阳克,夺回本该属于我的白驼山少主之位,乃至未来图谋整个白驼山庄!
可现在算什么?
生死仇敌久别重逢,上演兄弟情深?
那我算什么?
一个被耍得团团转的小丑?
一个用完即弃的工具?还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股无名火夹杂着被愚弄的屈辱在他胸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冲破天灵盖。
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撕烂欧阳克那张虚伪到令人作呕的笑脸,又怕苏寒真的被其花言巧语所蛊惑,万一……万一苏寒真信了,那他所有的谋划都将付诸东流!
你们俩也太可恶了!太不把我完颜康放在眼里了!
金镶玉毕竟是龙门客栈的老板娘,阅人无数,眼珠一转,已然猜到了几分。
她柳眉一挑,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娇声问道:“欧阳公子,你这般热情,莫非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说,你叔叔‘西毒’欧阳锋老前辈,今日恰巧不在家,所以你才敢如此‘放肆’?”
欧阳克不动声色地凑近苏寒,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一丝蛊惑的音量说道:
“苏兄,咱俩在西夏那点小误会,不过是意气之争,就此一笔勾销,如何?
日后,你我兄弟联手,这天下之大,何处去不得?”
苏寒依旧沉默,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仿佛欧阳克只是空气中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欧阳克脸上笑容不减,似乎对苏寒的冷淡早有预料,或者说,是在强撑着。
他又朗声说道,仿佛是在解释给所有人听,也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苏兄,当日在西夏,的确是我欧阳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言语冲撞之处,还望苏兄海涵。
但话说回来,江湖儿女,不打不相识嘛。一点小摩擦,何必耿耿于怀?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我等气量狭小?”
苏寒还是不说话,周身的气息却似乎更冷了几分,连周遭的风沙都仿佛被这股寒意凝滞了一瞬。
欧阳克见苏寒还是不为所动,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一丝细微的僵硬,语气中也终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傲然与威胁,眼神深处闪过一抹阴狠:
“苏兄,你我之间,实在没必要为了些许小事便大动干戈,两败俱伤。何况,如今的我,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我已臻至大宗师初期境界,与西夏之时判若两人,实力有天壤之别!你若执意动手,谁胜谁负,尚未可知呢!”
他说话时,一股若有若无的强大气劲自身上散发出来,卷起地上的几片枯叶。
苏寒依旧如磐石般沉默,纹丝不动。
完颜康和金镶玉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心脏都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他们最怕的就是苏寒被欧阳克说动,双方就此罢手言和。
尤其是完颜康,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额头上渗出了冷汗,生怕苏寒点头应允。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