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23:47。
顾十七站在走廊尽头,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表姐的房间。
一年了,这扇门从未被打开过。父母严禁他靠近,甚至用钥匙反锁,仿佛里面藏着某种不可触碰的禁忌。
而现在,门缝下透出一线微弱的、暗红色的光。
音乐声从里面传来。
不是电子设备播放的,而是……老式留声机的声音,带着沙哑的杂音,像是唱片被反复播放了太多次。旋律很熟悉——
《夜来香》。
表姐生前最爱的歌。
顾十七的呼吸凝滞,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衣角。
规则第十条:表姐的房间禁止进入。如果听到里面传出音乐声,在门外放一碗盐水然后去朋友家过夜。
他本该遵守。
但这一次,他不能逃。
表姐的纸条上写着:"钥匙在牛奶盒底部。"
而冰箱里的牛奶盒,已经被他撕开——里面藏着一把生锈的黄铜钥匙。
音乐声渐渐变得清晰,留声机的针头似乎卡在了某段旋律上,不断重复着同一句歌词:
"夜来香……夜来香……"
沙哑的女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像是某种召唤。
顾十七深吸一口气,掏出钥匙,插进锁孔。
咔哒。
门开了。
---
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房间里的一切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像是时间在这里静止。床单平整,书桌干净,连床头的水杯都还摆在那里,仿佛主人只是暂时离开,随时会回来。
只有留声机在转。
黑胶唱片缓缓旋转,针头卡在最后一圈,不断重复着那句歌词。
顾十七走进去,脚步声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不对劲。
表姐失踪一年了,可这个房间……太干净了。
没有蜘蛛网,没有霉斑,甚至连灰尘都只浮在表面,像是有人定期打扫,却故意留下痕迹。
他的目光扫过书桌,突然顿住——
一张照片。
全家福。父母坐在前排,表姐站在他们身后,而他自己……不在画面里。
更诡异的是,照片上的表姐,眼睛是两颗纽扣。
顾十七的指尖微微发抖,拿起相框,翻到背面——
一行小字,用红色墨水写着:
"他们不是你的父母。"
---
留声机的声音戛然而止。
房间陷入死寂。
顾十七猛地回头,发现唱片已经停了,针头抬起,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拨开。
突然——
床底下传来"沙沙"的声响。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爬。
顾十七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缓缓蹲下,看向床底——
一双眼睛正盯着他。
不是动物的眼睛。
是人的眼睛。
黑白分明,布满血丝,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充满了恐惧和……哀求。
"表……姐?"顾十七的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
那双眼睛眨了眨,随后——
一只苍白的手猛地伸出,抓住了他的脚踝!
"十七……快跑……"
表姐的声音从床底传来,虚弱得像是随时会断气。
"他们……不是人……"
顾十七想后退,但那只手的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
"表姐!你——"
他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下一秒,衣柜的门缓缓打开了。
一个红衣女人站在里面,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
"找到你了……"
她的声音和表姐一模一样。
顾十七的瞳孔骤然收缩。
两个表姐?
床底下的手突然松开,缩回黑暗中。红衣女人从衣柜里迈出一步,皮肤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尸蜡般的青灰色。
"为什么……不听话呢……"她歪着头,纽扣做的左眼反射着冰冷的光,"规则说了……不要进来……"
顾十七后退,后背撞上书桌。
"你不是表姐。"他咬牙道。
红衣女人笑了,声音像是用指甲刮擦玻璃:"我当然不是……但她是吗?"
她指向床底。
顾十七低头——
床底下空空如也。
那双眼睛,那只手,全都消失了。
"十七……"
表姐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顾十七猛地转身——
表姐站在门口。
真正的表姐。
她的左眼是纽扣,右眼却流着血泪,嘴角带着凄然的笑。
"盐水……在桌上……"她轻声道,"快……"
顾十七看向书桌——
一碗浑浊的盐水,表面浮着一层暗红色的物质,像是……血。
红衣女人发出刺耳的尖笑:"你以为这能阻止我?"
她扑向顾十七,手指化作利爪——
顾十七抓起碗,狠狠泼向对方!
"啊!"
盐水接触到红衣女人的皮肤,瞬间腐蚀出无数黑洞。她尖叫着后退,身体像燃烧的蜡一般融化。
"十七……走……"表姐靠在门框上,声音越来越弱,"去朋友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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