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当当的敲打声成了黑风寨新的背景音,比土匪们的呼喝和操练声更让人心安。
林好站在“兵工厂”门口,看着几个年轻学徒满手机油,小心翼翼地用土制锉刀打磨着一个撞针雏形,眼神专注。
旁边,刚出炉的一批手榴弹壳堆在地上,黑黢黢的铸铁疙瘩,表面粗糙,甚至能看到砂眼,但比起空着手,这已经是天壤之别。
人越来越多了。下河套村交易后,周边活不下去的流民、破产农民,甚至一些被打散的散兵游勇,都拖家带口地往黑风山涌。
原本还算宽敞的山寨,现在挤得像个沙丁鱼罐头。吃饭要排长队,睡觉的地方都紧张,连训练的场地都显得捉襟见肘。
“大帅,人是多了,可地方不够用了啊!”王大彪看着操场上挤挤挨挨进行队列训练的新兵,皱着眉头,“再这么下去,撒泡尿都得排队!”
李墨涵捋着胡须,慢悠悠地开口:“大帅,古语云,地广则粮足,粮足则兵强。如今我黑风寨兵精粮足(虽然主要是神薯),士气高昂,正是开疆拓土,奠定万世基业之时啊!”
林好瞥了李墨涵一眼,心想这老头又开始给他戴高帽了。
不过,他说得对。地方太小,不仅住不下,也没战略纵深。万一鬼子再来一次大规模扫荡,连个腾挪躲闪的地方都没有。而且,炼铁需要更多的煤,更多的矿石,开荒需要更多的土地。
扩张,势在必行。
他的目光投向了墙上挂着的简陋地图,那是他凭记忆和土匪们的描述画出来的,标注着黑风山周边的地形和几个小势力。
“彪哥,这附近,有几个不怎么安分的小山头吧?”林好手指点在地图上几个标记点。
“有!西边有个野狼坡,头领叫‘独眼狼’,百十号人,以前跟咱们抢过道。”王大彪立刻来了精神,“东边还有个黑石岭,南边有个蛤蟆滩,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瘪三!”
“嗯。”林好点点头,“人多了,地方小了,得给弟兄们找点新地盘。”
他顿了顿,看向王大彪和李墨涵:“咱们不能总关起门来过日子。这样,彪哥,你带上几个人,再带上点咱们自产的盐和几袋‘神薯’,先去一趟野狼坡。”
“带盐和神薯?”王大彪一愣,“大帅,去砸场子,带这些干啥?直接干他娘的就完了!”
“先礼后兵。”林好摆摆手,“告诉那个独眼狼,愿意归顺咱们黑风寨的,以后有盐吃,有神薯管饱,寨子里的规矩入伙就是兄弟。不愿意的……”
林好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那就请他们挪挪窝。”
李墨涵抚掌赞叹:“大帅此乃王道霸道并用之策!先示之以恩,晓之以理;若其冥顽不灵,再施以雷霆手段,令其知晓天威!妙!实在是妙啊!”
王大彪虽然还是觉得麻烦,但林好的命令他从不违抗,瓮声瓮气地应道:“明白了!俺这就去!”
王大彪挑了二十个精干的弟兄,带上几袋粗盐和几麻袋“神薯”,雄赳赳气昂昂地直奔野狼坡。
野狼坡的土匪远远看到王大彪一行人,顿时紧张起来,弓上弦刀出鞘,如临大敌。
独眼狼站在寨门口,看着王大彪和他身后那些穿着统一颜色(虽然是杂色布染的)号坎、精神头明显不一样的黑风寨土匪,心里直打鼓。
“王大彪!你带人来我野狼坡,想干什么!”独眼狼色厉内荏地吼道。
王大彪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独眼狼,别紧张。俺们大帅说了,给你们送点好东西来。”
他一挥手,身后的弟兄将盐和神薯放在地上。
“这是……盐?”独眼狼看着那灰扑扑的粗盐,眼睛都直了。
这年头,盐比金子还精贵!
“还有这个,叫神薯,咱们黑风寨自己种的,管饱!”王大彪拍了拍麻袋。
独眼狼咽了口唾沫,狐疑地看着王大彪:“你们……什么意思?”
“俺们大帅说了,愿意跟着咱们干的,这些就是见面礼,以后顿顿有盐吃,神薯敞开肚皮造!不愿意的……”王大彪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那就别怪咱们不客气了!”
独眼狼脸色变了又变。
黑风寨最近的名头太响了,又是种出神粮,又是打退鬼子,现在连盐都能自己搞出来?
他看着那些盐和神薯,又看看王大彪身后那些气势汹汹的汉子,心里犹豫不决。
归顺?以后就得听林好的了。不归顺?看王大彪这架势,今天恐怕没那么容易收场。就在独眼狼犹豫之际,山下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轰鸣声!
“咚!咚咚!”像是打雷,但比雷声更集中,更猛烈!紧接着,一阵刺耳的、断断续续的金属撕裂声响起!“哒哒哒!哒哒——哒!”
野狼坡的土匪们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趴在地上。
“怎么回事?打雷了?”
“不是雷!是枪声!是小鬼子的歪把子!”有识货的土匪惊恐地叫道。
独眼狼脸色惨白,他听出来了,那是机枪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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