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看向她,眼神阴冷。
“多罗西娅?”
古德尔没有回答,但她的指尖在披风下紧紧握住了,肩膀泄力一样的松了下去,那是一个母亲在恐惧中近乎溺水的挣扎,虽未说出口,但空气中已经弥漫出一种沉重得令人窒息的痛。
“可是如果失败了呢?”阿拉里克看向妻子。
“那总比不做强——如果不做,黑魔王根本不会有转圜的余地了!”
古德尔·莎菲克向丈夫几乎怒吼着说出这话,随后又用了几秒冷静了下来。
“不管如何……我会着手安排……我们还要继续收买那些小议员,最好让他们自以为是‘自愿效忠’。”
“用不着他们效忠。”斯内普淡淡地说,“只要他们开始习惯黑魔王的存在,接受他的权威,就够了。”
屋内再度陷入沉默。
火焰依旧燃烧,三人都知道——这一场斗争,远不止是关于“贿赂”这么简单。
伏地魔想要的是屈服,是麻痹,是将整个魔法部拖入泥潭,再让它们在泥泞中自行崩溃。
斯内普终于起身。
“我该回去了。”
古德尔点了点头。
“西弗勒斯,”她轻声道,“如果多罗西娅……真的有危险——我们愿意做任何事。”
斯内普看着她的眼神变得复杂。
“你们是她的父母。”
“况且她不会那么轻易出事。”他低声说,“只要她头脑保持清醒,谁都无法强行拿走她的记忆。”
话音落下,他转身消失在一阵幻影移形的漩涡中。
莎菲克庄园重归沉寂,仿佛刚才那场谈话从未发生过。
两场谈话,让时间来到了夜晚。
夜深了,蜘蛛尾巷依旧沉默。
窗外的雾气散尽,街道像一张灰白色的死毯,覆在伦敦腐朽的心脏上。
多罗西娅不敢向外看去,她生怕会出现一个没素质的麻瓜酒鬼对着她的窗外的墙根随地小便,于是点着炉火,坐在厨房的小木桌前,满手是调料的味道。
她做了一锅清汤,汤底熬了两个小时,鸡骨头被煮得粉碎,又加了些干燥的紫草和两枚月桂叶,味道温和而醇厚,可能还有点重了。一盘炒蘑菇,一碟蜜汁烤南瓜,还有一碗炖得正软的土豆炖牛肉。桌上甚至还摆了两套餐具,整整齐齐对称着,多么完美的四菜一汤,可比斯内普做的饭好吃多了。
可斯内普始终没有回来。
火苗跳动着,她坐在桌前撑着脑袋,盯着桌上的蒸汽看了好久。
房间温暖,灶火烧得刚刚好。可她的眼皮还是沉了下来,手肘支着脑袋,小小的身影慢慢趴倒在桌沿,头发在汤碗旁垂落,鼻尖还带着一丁点酱汁的香气。
她睡着了,连饭还没吃就睡下了。
不是那种安心的深眠,而是疲倦到极点、在强撑中猝不及防的短暂晕眩。她的呼吸细微,却因为身体蜷缩得太久,肩膀时不时地微微颤抖。
斯内普站在门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他刚从壁炉中走出,灰尘还未拍净,黑色披风半挂着烟火的气味。他站在那里,望着那一桌还温热的饭菜与一个趴在桌上的少女,一动未动。
他的眉微微皱着,似是对自己不在时她所经历的时间感到担忧,又好像是从未真正懂得如何对别人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份等待。从前回到冰冷的家中,这里都没有人等待他。
火光映在他的眼底,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动,但他的手却慢慢抬起,走向她。
他想把她抱回床上。
可还没触到她的手臂,她忽然就醒了。
“……西弗勒斯?”
声音含混,有些鼻音,像是从梦境残响中被抽出的音节。她迷糊地抬头,看清了他的脸,眼神终于聚焦,带着一点惊讶和本能的警觉,连忙想坐直。
斯内普顿住了动作,微微皱了皱眉,掩饰性地清了清嗓。
“……你睡得太死了。这里不舒服。”
他的声音低哑,听不出情绪。他退后一步,随手将自己的黑披风摘下来,轻轻挂在多罗西娅身后的衣帽架上,动作一丝不苟。披风落下时轻轻扫过她的发梢,她下意识想说什么,但他已别过身。
“菜都凉了。”她轻声说,嗓音还有点哑。
斯内普没转头,背影静止片刻,才淡淡地说:“去睡吧。明天开始强化训练。”
“我等了你很久。”
他听见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高,却不容忽视。
沉默落下,又是一段谁都没有说话的时间。斯内普只是静静站着,直到火苗再度扑闪了几下,他才回头。
“别等我了。”他说,语气依旧冷淡,但眼神比平时少了那份刺人的锋利。
“没人等你,我等着人全了吃饭呢。”
斯内普好像在不知不觉中被呛了一下。而多罗西娅已经那时她从家里带来的粉色陶瓷碗,给自己盛了一大碗汤。
“你回来得比我想的晚。”
她低声说,眼神仍停留在碗沿,看似随意,实则每个音节都像是从心口挤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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