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楼梯向下,声控灯灵敏的应声而亮。
注视着紧闭的金属防盗门,铃奈伸手在电子锁屏幕上验证完指纹,随着防盗门开启,一盏盏造型别致的照明灯依次亮起,漆黑的地下室瞬间亮如白昼。
明明楼上住人的别墅灰尘堆叠,这间数百平的地下室却还算干净,甚至就连空气都很清新。
“没想到这么些年,地下室的风循环系统依旧还在运作。”
铃奈有些惊讶的感叹,随后又想起自家母亲对艺术的态度,耗费重金、以实验室标准打造的这间地下室...能达到这种效果也挺正常。
除了最里侧的独立房间,一个个拔地而起的玻璃防护罩排列相当整齐,各类艺术品被很好的保护其中。
这不是幸村第一次来这间地下室,幼时他曾跟着铃奈来玩过几次。
不过儿时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只剩下一个个远比他们高耸的保护罩,现在仔细一看...几乎每一件都是极其难得的珍品,字画、雕塑、玉器、首饰应有尽有。
但这些依旧没能留住铃奈的目光,她目不斜视的直奔最里侧的房间,这一回等待她的是密码锁,但记忆中草摩玲并未告诉过她密码。
铃奈思索了片刻。
按照对自己母亲的了解,她尝试性输入自己的出生日期。
‘滴——’锁开了。
不同于外面那些困在狭小玻璃罩中艺术品,这间房内的艺术品周围是与它们相称的造景,仿佛电影拍摄现场般,能让人一瞬间领会创作者的灵感来源。
但奇怪的是,虽然房间很宽敞,艺术品及其造景却只是呈一字形排开向远处延伸,并且越靠近门口处的展品创造手法越稚嫩。
“精市是第一次来这个房间吧。”铃奈轻轻抚过手边的一束假花造景,“不过就连小时候的我,也只有表现很好、得到母亲夸奖的时候才能来。”
“这里的展品——全部都是母亲亲手创造。”铃奈顿了一瞬,“每年会挑选一个她认为最有意义的作品。”
“这个木雕,是母亲8岁时雕刻的。”
铃奈指着距离门口最近的十二生肖雕塑简单介绍道,随后便向里走去。
“这幅画是9岁,这是10岁...”
随着铃奈的介绍,幸村这才看清——每个展品前的大理石地板上,镶嵌着展示创作年份的铭牌,时间逐年递增。
很快铃奈在一件制作精良的白色和服面前停下脚步,幸村在脑海中快速估算了一下——制作于草摩玲16岁时。
“这个比较特殊。”铃奈轻笑着解释,“这一件和服严格意义上来说,是母亲改制的。”
这件白色的和服正是草摩玲拒绝联姻前,草摩家族替她准备的订婚礼服。
原本的白色和服,被草摩玲改成了一体两面。
正着穿是适合订婚、乃至结婚的白色振袖,反过来穿却是截然相反的黑振袖,黑底的和服上是一幅栩栩如生的画卷,银丝绣成的龙在磅礴大气的山水间遨游。
在日本文化中——
女性结婚时身穿的白无垢象征纯洁柔顺;
男性常用的黑色却为最尊;
振袖是未婚女性的象征;
但无论是何种款式的和服,女性和服大多只采用艳丽的花草,龙、山水这种吉祥意味极强的形象,一般仅用于男性和服。
草摩玲将原本的白色和服改成这种‘大逆不道’的款式,心思不言而喻。
原本铃奈是打算拿完和服就直接离开,见到幸村对展品很感兴趣,便还是陪着他继续参观。
幸村对绘画的喜爱与天赋并不比网球低多少,自小受艺术熏陶的他,十分能感悟艺术品所表达的寓意,慢慢的他得出一个结论。
——草摩玲追求完美。
而她创作的每一件艺术品,都贯穿着她这个思想。
慢慢的两人欣赏完最后一幅画,画上是一株很奇怪的铃兰,7朵铃兰花枯萎了6朵,只剩一朵顽强的存活下来,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这幅画后方不远处的展台上,只有一个独立而普通的椅子,时间铭牌却是空白的。
幸村疑惑了一瞬,却在领悟其中寓意后快速上前,挡住了铃奈看向椅子的视线。
他的眼底是快要溢出的心疼。
“果然,精市是知道的吧。”
与幸村的凝重不同,铃奈眼中却是轻松的笑意。
“当时我刚转学到立海大,精市就是用这种眼神看我。”
失而复得的喜悦与愧疚、心疼交织。
铃奈绕过幸村,在幸村的注视下,一步步走上展台,优雅的坐上了那把空着的椅子,她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完美礼节性微笑。
什么都没有说,却又什么都说了。
幸村后知后觉想起来,最后那幅画下的时间铭牌,数字停留在铃奈出生前一年。
自那以后。
铃奈是草摩玲唯一满意的艺术品。
草摩玲倾注所有心血养育着这个孩子,从仪态到各类特长、从一颦一笑到性格...在极其苛刻的教育下,期盼着这个孩子能成长为自己心中完美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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