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湖大捷后第七日,吉字营中军帐内烛火通明。
萧孚泗站在沙盘前,手中细木棍点在安庆城北的集贤关位置。
"九帅请看,集贤关城墙虽厚,但这段墙体有明显的修补痕迹。"
萧孚泗的木棍沿着沙盘上一条几乎不可见的细线移动,"去年太平军内讧时,此处曾被炸塌过,后来匆忙修复,根基必然不牢。"
曾国荃捋着胡须,目光如炬:"你的意思是..."
"集中所有重炮,轰击这一点。"
萧孚泗的棍尖重重戳在沙盘上,"标下计算过,若用新铸的八千斤巨炮,配合特制穿甲弹,不出三日,必能轰开缺口。"
帐内众将议论纷纷,刘连捷皱着眉头道:"萧统领,你那巨炮还在图纸上呢,来得及铸造吗?"
萧孚泗从怀中掏出一卷图纸,在沙盘旁铺开。
"炮模已准备就绪,只要九帅首肯,今夜便可开炉。湖南运来的精铁足够铸造两门这样的巨炮。"
曾国荃凝视图纸,只见上面绘制着一门前所未见的巨型火炮,炮管长近两丈,口径足有六寸,炮身加装了强化箍,炮架则是独特的液压缓冲设计。
"好!就依你所言。",曾国荃拍案定夺,"需要多少人手,尽管调配。一个月内,本帅要看到这两门'怪物'怒吼!"
萧孚泗单膝跪地:"标下定不负九帅所托!"
接下来的日子,吉字营后方俨然成了一个巨大的兵工厂。
三百名铁匠、木匠在萧孚泗指挥下日夜赶工,两座特制熔炉喷吐着炽热的火焰,将上等精铁熔化成赤红的铁水,注入巨大的炮模之中。
萧孚泗几乎不眠不休,亲自监督每一个关键环节。
当第一门巨炮的炮管从模具中取出时,他亲自拿起锉刀,修整炮膛内壁的每一处瑕疵。
"萧哥,您已经两天没合眼了。",王铁锤端来一碗热粥,"这粗活让我们来就行。"
萧孚泗摇摇头,眼中布满血丝却闪着异样的光彩:"这炮膛的平滑度决定炮弹的精准度,差之毫厘,战场上就谬以千里。"
他抚摸着尚有余温的炮管,"这是我们攻破安庆的关键,不能有半点马虎。"
二十天后,两门被士兵们称为"雷神"的巨型攻城炮终于完工。
漆黑的炮身在阳光下闪着冷冽的光芒,需要二十名士兵才能推动的炮架装有精巧的调节装置,可以微调射击角度。
与此同时,萧孚泗的火炮部队已扩充至五百人,分为六个炮队,每队配备不同类型的火炮。
他还训练了一批专门的观测手,使用新制的测距仪和风速仪,为炮击提供精确参数。
咸丰十一年三月,春寒料峭。吉字营完成对安庆的合围,六万大军如铁桶般将城池围得水泄不通。
曾国藩从祁门大营发来手谕:"务于一月内克复安庆,以振军威!"
三月十五日凌晨,安庆总攻开始。
吉字营所有火炮在城北集贤关外一字排开。
六十门改良型劈山炮居前,二十门新铸的冲天炮居中,两门"雷神"巨炮则被安置在一处特意加高的土台上,居高临下对准那段修补过的城墙。
萧孚泗身披轻甲,站在观测台上,手中令旗高举,晨雾中,安庆城墙如一条灰色巨蟒盘踞在前方,城头上太平军的黄旗隐约可见。
"测距!"他一声令下。
十名观测手同时操作仪器:"六百八十步,风向西南,风力三级!"
萧孚泗迅速计算着射击诸元,然后向各炮队下达具体指令。
与过去清军火炮杂乱无章的射击不同,吉字营的炮击有着精确的计划,劈山炮负责压制城头守军,冲天炮轰击城墙中上部制造松动,而两门巨炮则集中火力攻击城墙底部同一点。
"预备——放!"
随着萧孚泗手中令旗挥下,第一轮齐射开始了。
八十多门火炮同时怒吼,大地为之震颤。炮弹如雨点般落在城墙上,顿时砖石飞溅,烟尘四起。
太平军显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的反击炮火零散而慌乱,大多数炮弹都落在了空地上。
城头上人影慌乱奔走,黄旗倒了一片又一片。
"调整参数,第二轮准备!"萧孚泗冷静地下令,"巨炮换穿甲弹!"
炮手们迅速行动起来,两门巨炮被装入了特制的尖头穿甲弹,这种炮弹内部中空,装有延时引信,可以在穿透城墙后爆炸。
"放!"
第二轮炮击更加精准,两发穿甲弹如雷霆般轰在城墙底部,深深嵌入墙体内,随即发出闷雷般的爆炸声。
城墙剧烈震动,裂缝如蛛网般从弹着点向外蔓延。
如此反复轰击了整整一个时辰,那段修补过的城墙已经摇摇欲坠。
萧孚泗下令暂停炮击,亲自走到一门巨炮旁检查炮管温度。
"萧统领,为何停下?"刘连捷骑马赶来,焦急地问道,"眼看城墙就要塌了!"
萧孚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炮管过热,再打下去容易炸膛。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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