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十一最后的嘟囔声。
林星野立刻抓住厉瀛舟的袖口,眼底浮起一层薄薄的焦虑。
"外公外婆他们知道了吗?"
话音刚落,看到厉瀛舟轻摇了摇头,她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绝对不能知道这件事。"
她声音压得很低,仿佛怕被谁偷听,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他们年纪大了,受不得惊吓。"
厉瀛舟坐在床边,指腹轻轻摩挲她手腕上未拆的留置针。
"嗯。"
"还有,马克背后肯定有人指使。"
"交给我。"
他打断她,掌心覆上她微凉的手背,柔声开口。
"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麻烦。"
林星野抿了抿唇。
"我可以帮忙的。"
她固执地说:"至少让我出庭作证,还有分析药剂成分..."
"林星野。"
他忽然连名带姓地叫她,黑眸沉沉,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你现在的任务是养伤。"
病房一时安静。
窗外偶尔传来远处鞭炮的闷响,提醒着这是本该团圆的新年。
林星野突然想起那个梦…
梦里外婆背对着她越走越远,任凭她怎么喊都不回头。
"对…外婆…"
她猛地直起身,牵动伤口疼得"嘶"了一声。
"我的手机呢?"
厉瀛舟皱眉按住她肩膀,轻轻皱起了眉,示意她不要乱动。
"坏了。"
他从抽屉取出新手机递过去,继续开口说道:"卡已经补办好了。"
她急忙开机,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
正想着拨通过去,低头一看自己还穿着病号服,又问他要了一件外套披在外面。
等给她穿好外套,厉瀛舟这才起身去洗手池洗苹果,水流声掩盖不住她越来越急促的呼吸。
"别告诉他们我受伤的事。"
她头也不抬地说,手指已经点开了视频通话界面。
视频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外公的脸出现在屏幕上,背景是陌生的酒店房间,灯光调得很暗。
"小野?"
外公的声音有些哑,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些疲惫,却强撑着眼皮微笑。
"怎么这个点打来?"
林星野迅速扫视画面…
依然只有外公一个人。
她强迫自己扬起笑脸,心里升起了一丝慌乱。
听厉瀛舟说,在自己昏迷的这几天里,外公只有大年初一的时候给她打过电话。
"想你们了呀,你们吃饭了吗?外婆呢?"
"吃了吃了。"
外公的视线微微游移,扬起一抹慈爱的笑容。
"刚你外婆吃完饭就出去了,等她有空…"
"我要见外婆。"她突然打断。
水流声戛然而止。
厉瀛舟拿着削好的苹果站在洗手间门口,果皮连成长长的一条垂落。
屏幕里外公的表情凝固了一瞬,柔声安抚她的情绪。
"她出去了…"
"现在下去喊她。"
林星野声音发抖,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这么慌乱。
"就现在。"
屏幕里,外公的表情明显僵了一瞬,皱纹间渗出细密的汗珠。
"小野,你外婆手机没带,等她回来我让他给你回复。"
"那就下去找她啊!找酒店查监控…"
林星野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伤口崩裂的疼痛让她保持清醒。
"我等着。"
外公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镜头突然剧烈晃动。
画面边缘闪过苍白的墙面、金属输液架、以及…
心电监护仪的半截屏幕。
林星野的呼吸骤然停滞,慌乱的心凉了半截,这些东西作为医生的她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在哪家医院?"
她的声音冷得像冰。
外公的身影僵在画面中央,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出颓然。
他缓缓坐倒在椅子上,布满老茧的手抹了把脸。
"云城...军区总院。"
话落,林星野一怔眼里划过不可思议,原来他们一直在唬自己。
也许只有厉瀛舟派人带他们旅游那段时间在国外,其余时间外婆一直在接受治疗。
镜头翻转,病床上的外婆映入眼帘。
她比上次视频时瘦了许多,曾经丰润的脸颊凹陷下去,氧气管勒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两道刺目的红痕。
最可怕的是她的手臂…
淡青色的血管周围布满针孔,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泛着诡异的紫斑。
"去年确诊的。"
外公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当兵这么多年,即使再大的危险再大的事情,都没让他皱过眉。
"基因突变引发的线粒体溶解症,全球不到二十例..."
林星野的医学知识自动补全了可怕的信息:
线粒体溶解意味着细胞失去供能能力,患者会从肌肉开始萎缩,最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
"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猛地站起来,输液架被带得哐当倒地,声音里带着一丝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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