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心接过茶碗,指尖不经意擦过小竹的手背,感受到男孩微微的颤抖。茶还是上好的龙井,看来是叶孤鸿珍藏的那种,但今日泡得有些苦涩。
"小竹,"花无心啜了一口茶,状似随意地问道,"叶兄去姑苏访的是哪位好友?我或许认识。"
男童身体一僵:"是……是一位姓苏的先生,师父说是旧识。"
"苏?"花无心眼中精光一闪:"可是'寒江独钓'苏慕白?"
"对!就是苏先生!"小竹连忙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
花无心心中冷笑。苏慕白早在两年前就已病逝,这事江湖中人尽皆知。
他判断出小竹在撒谎。
"天色已晚,花大侠不如到客房歇息?"小竹试探着问。
花无心摇头:"我习惯夜观星象,就在此处打坐即可,你不必管我。"
小竹无奈,只得退回屋内。片刻后,茅屋的灯火熄灭了,整座山坳陷入寂静,只有溪水潺潺和偶尔的虫鸣。
花无心闭目调息,实则将五感提升到极致。约莫子夜时分,他听到屋内传来极轻的啜泣声,持续了许久才渐渐平息。
次日清晨,花无心在溪边洗漱完毕,见小竹端着早饭出来,眼睛红肿,显然一夜未眠。
"花大侠,用些早点吧。"
花无心看着盘中精致的点心和清粥,忽然问道:"叶兄平日最讨厌吃甜食,怎么今日准备的都是蜜饯糕点?"
小竹手一抖,差点打翻托盘:"我……我忘了……"
花无心不再追问,默默吃完早饭。待小竹收拾碗筷回屋后,他悄然走到茅屋后方。那里有一扇小窗,是厨房的位置。透过窗缝,他看到小竹正在洗刷碗筷,肩膀不住抖动,显然在无声哭泣。
就在这时,花无心目光一凝——厨房角落的柴堆旁,有一块暗褐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回到前院,心中已有计较。叶孤鸿绝非自愿离开,这茅屋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
正午时分,花无心假意告辞:"小竹,我想起城中还有要事,今日先告辞了。待叶兄归来,请转告他我来过。"
小竹明显松了一口气:"花大侠慢!"
花无心转身离去,却在山道拐角处隐入竹林,绕了一圈又潜回茅屋附近。他选了一棵高大的松树跃上,枝叶茂密处正好能俯瞰整座茅屋院落。
整个下午,小竹都在屋内忙碌,偶尔出来打水或晾晒衣物,神色慌张,不时东张西望。黄昏时分,男童突然抱着一包东西匆匆出门,沿着溪流向深山走去。
花无心如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跟上。小竹走得很急,不时回头张望,最后停在一处隐蔽的山洞前。他钻进洞中,片刻后空手而出,神色更加慌张地原路返回。
待小竹走远,花无心进入山洞。洞不深,但很干燥,角落里堆着小竹刚才带来的包袱。花无心解开一看,里面是几件染血的衣物——叶孤鸿上次穿的那件长衫,袖口撕裂,前襟大片血迹已经变成黑褐色;还有一条沾血的布带,似是包扎伤口所用。
最令花无心心惊的是,包袱底部有一块玉佩,正是叶孤鸿随身佩戴的那枚"青鸾"佩,如今却从中断裂,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利器所伤。
"果然出事了……"花无心眉头紧锁。他将东西原样包好放回,迅速离开山洞。
回到茅屋附近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花无心没有惊动小竹,而是潜入了主屋——那是叶孤鸿的居所。
屋内整洁异常,但花无心锐利的目光立刻发现了异常:床榻下的地板上有一道浅浅的剑痕;书架上的书排列顺序与叶孤鸿平日的习惯不同;最奇怪的是,叶孤鸿视若珍宝的那把剑不见了,而剑架上却放着一把普通的铁剑。
花无心轻抚剑架,忽然感到指腹触到一丝凹凸。低头细看,木质剑架侧面刻着几个极小的字:"玄……危……姑……"字迹潦草,显然是仓促间刻下的。
"这是叶兄留下的讯息……"花无心心中一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花无心闪身躲入帷幕之后。小竹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盏油灯。男孩径直走向床榻,从枕下摸出一个小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块黑黝黝的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玄"字。
小竹盯着令牌看了许久,突然泪如雨下:"师父……我该怎么办……"
花无心不再隐藏,一步跨出:"小竹,告诉我真相。"
男童吓得差点摔了油灯,令牌"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看清是花无心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花大侠……我……我不是故意骗您……"
花无心拾起令牌,沉声道:"叶兄出什么事了?谁伤了他?"
小竹终于崩溃,泣不成声:"三天前的夜里……一群黑衣人闯进来……”
花无心收起令牌,目光在小竹身上停留片刻。他右臂衣袖上有一道暗红色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
"你师父可在?"花无心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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