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素心在麒麟殿的日子,仿若一泓静水,透着几分清冷与寂寥。往昔那萦绕心头、对厉倾宇炽热的执着,自见他出关后态度愈发清冷,便似那燃尽的烛火,在心底渐渐黯淡了许多。她如今只愿将心思都倾注在麒麟殿四周,精心布置着一道道防守机关与迷阵,每一次摆弄机关零件,或是测算阵法方位,她都全神贯注,仿佛唯有如此,方能让自己的心觅得一处安宁之所,不必再为那每日里时时刻刻都会冒出来的关于厉倾宇的念想而暗自神伤,泪湿罗裳。
林婉儿也在这麒麟殿中,却好似刻意与唐素心划开了界限,从不主动现身在前,给她难堪。偶尔狭路相逢,也只是佯装视而不见,莲步轻移,匆匆走开,徒留唐素心望着那离去的背影,心中泛起丝丝苦涩。
这一日,听闻厉倾宇外出回来的消息,宛如石子投入心湖,泛起层层涟漪。唐素心与林婉儿皆是满心欢喜,迫不及待地走出殿门相迎。林婉儿身姿轻盈,莲步生风,抢先一步跑到了厉倾宇身旁,那急切的模样,好似生怕晚了一步便会错失什么一般。
“厉大哥,你回来了?可有受伤?”林婉儿莲步上前,美眸中满是关切,声音轻柔婉转,似那春日里的微风,轻轻拂过。
厉倾宇微微抬眸,看着眼前的林婉儿,面上带着几分温和,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轻声回道:“没有。”话语简短,却似有着千般情绪隐于其中。
林婉儿看着厉倾宇这般模样,心中不禁黯然。她知晓,自那日从云海宫外的山崖返回后,厉大哥便似换了个人一般,往昔的阳光开朗如同那飘散的云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默寡言,周身仿若覆着一层化不开的寒冰,多了几分阴郁之色。这数月来,除了闭关,他虽未曾表露对玲姐姐生死未卜的难过,可众人皆是心知肚明,谁也不愿相信玲姐姐就此香消玉殒,都在默默盼着奇迹降临的那一刻。
唐素心静静地站在大殿门外,望着不远处的厉倾宇,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如鲠在喉,却又觉得此刻的自己,已然没了立场,更没了那上前打招呼的勇气。她只能默默地站在原地,目光紧紧地锁在厉倾宇身上,那眼眸深处,藏着的是落寞与无奈,贝齿轻咬着下唇,似是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情绪。
夜幕降临,月色悠悠,将后院的梅苑染上了一抹淡淡的哀愁之色。厉倾宇拖着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到梅苑中的石桌旁坐下。此时的梅苑内,一片翠绿,生机盎然,可在他眼中,却好似蒙上了一层灰暗的纱幕。他抬眸望向那株梅花树,目光渐渐变得迷离,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玲儿就如当初那般,亭亭玉立在满树梅花枝头之下,衣袂飘飘,巧笑嫣然,那模样,宛如春日里最绚烂的繁花,瞬间填满了他的心。
“玲儿......”厉倾宇轻声呢喃,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平日里深邃冷峻的眼眸中,此刻满是柔情与思念,他缓缓起身,脚步似有千斤重,一步一步朝着那虚幻的身影走去,想要伸手触碰,仿佛只要触碰到了,玲儿便能真的回到他身边。然而,指尖刚触及那幻影,玲儿的身影便如泡沫般,瞬间消失不见,徒留他伸在半空的手,僵在那里,周围唯有空气中还飘零着往日那熟悉的梅花芬芳,似是在诉说着曾经的美好,却又更添了几分悲凉。
曲终人散终有时,花落人亡两不知。厉倾宇缓缓收回手,那落寞的神情愈发明显,他默默地坐回石桌旁,伸手拿过石桌上的一壶酒,也不再顾及什么仪态,仰头便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只要一日未曾亲眼见到玲儿的尸首,他便在心底固执地坚信,玲儿定还活在这世间的某个角落。只是,时光悠悠,已然过去这么多个月,玲儿依旧杳无音讯,再未出现过。
他怎愿意相信玲儿已然逝去啊,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是他生命里最璀璨的光。他无法接受这般残酷的事实,一想到可能永远失去了玲儿,心便如被千万根针狠狠扎着,痛得难以呼吸。他不想再像之前那三年那般,在没有玲儿的日子里,每一日都是煎熬,度日如年,每一个夜晚,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当初听闻玲儿在墨麒麟地宫的死讯,那如噩梦般的三年,他四处寻觅,不放过任何一丝可能找到玲儿的线索,可思念却如影随形,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的心。如今,又因自己的一时疏忽,竟再次让玲儿独自深陷险境,生死未卜,他恨啊,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总是护不住她。
他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那手中的平安玉有千斤重一般。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从脖子上取下来,捧在手心里,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把它弄坏。
那玉在月色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白光,宛如夜空中的一轮明月,散发着宁静而神秘的气息。这平安玉,是玲儿在九江买给他的。
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时的玲儿,身中剧毒,生命垂危。而那毒,正是卫凌烨的碧血株所造成的。她好不容易才恢复了神志,却因为没有解药,身体依然十分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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