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易云垂眸跟在陆舟楫身后,靴底碾碎枯叶的声响轻得几乎听不见。
他盯着前者衣摆处暗绣的云纹,一语不发。
“喂,你这件衣服……”
陆舟楫头也没回:
“是大哥穿剩下的。”
陆易云:“!”
圣城巍峨的城门在暮色中泛着冷光,陆舟楫抬手示意,陆易云木然将脸凑近城门旁的洞口。
随着护门卫认出陆易云,两人才得以进去。
直到快走到家门口,陆易云才疑惑开口:
“不是回家族吗?你回我家干嘛?”
陆舟楫眼睫未颤动分毫,修长手指把玩着腰间玉佩:
“来找大伯要钱。”
陆易云:“……?”
还不等他扭头就跑,就已被陆舟楫精确抓住后衣领,提溜着进了陆府。
“开玩笑的,你看看你脏兮兮的模样。”
“哪有小少主的样子。”
这句话像根刺扎进陆易云心里,他剧烈挣扎:“谁是你们少主!我只是欠你人情而已!”
“对对对,是是是。”
陆府大厅内,檀木茶案上氤氲着袅袅热气。
陆父与陆舟楫对峙而坐,大眼瞪小眼。
后者轻抿了一口茶水,在陆父还没开口的瞬间,率先开了口。
“大伯,四弟好像早恋了呢。”
陆父心里正纳闷呢,还在思考陆舟楫为什么会出现在这,无意识喝了一口茶水,本想压压惊。
就听“早恋”二字,一口茶水毫无防备地喷了出去,呛得他满脸通红。
啥玩愣,谁早恋?
老二?
谁这么倒霉被他看上了?
“哈哈大伯,你别急,我也没有别的意思,早恋嘛人之常情。”
陆舟楫笑着又抿了口茶,“就是,为了救四弟的好、朋、友,我还借了他八千七百八十块灵晶,那可是我的老婆本呢。”
陆父:“……”
敢情是来要债来了啊?
不等陆父开口说话,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那声音由远及近,震得地砖都微微发颤。
陆父脸色一变。
而陆舟楫却率先起身,衣袂翻飞间已推开雕花木门。
一辆漆黑马车停在庭院中央,车辕上缠绕的金丝暗纹在月光下流转,车帘上赫然印着陆家徽记。
并且,整辆马车明晃晃地萦绕着大乘尊者独有的威压!
像是在告诉圣城所有人……
陆家依旧有家族撑腰。
陆舟楫微微躬身,眉眼弯成漂亮的弧度:
“大伯,上马吧,爷爷想见您。”
陆父眼眶瞬间泛红,喉结动了动,颤抖着牵起身旁爱人的手,步履踉跄地上了马车。
马车刚要启程,车帘突然被掀开一半。
陆冶探出身,白发在风中凌乱:
“小楫,你说家主他……原谅我了吗?”
陆舟楫依旧微笑着:
“大伯,不是爷爷原谅了您,而是您,终于愿意去见爷爷了。”
“好了,大伯,您先走吧。”
“我和四弟,随后就到。”
马蹄腾空,马车如离弦之箭飞驰而去。
沿途守卫感受到大乘尊者威压,竟无一人敢拦。
即使它来路不明,即使它要出城。
陆冶望着渐渐缩小的陆府,手心全是冷汗。
身旁喻巧安轻轻握住他的手,掌心温度透过肌肤传来:
“别担心,二宝,会没事的。”
*
——距离灵山宗覆灭还剩两天。
楚宴诀从修炼中抽离,猛地睁开眼,一眼就看见一张快杵在自己脸上的大脸。
“你离我这么近看着我,我也突破不了。”
楚宴诀烦躁地推开夏乔将,不满站起身,看着时时刻刻黏在温轻俞身边的季空,粑粑都要气出来了。
“我真服了!季空到底是怎么突破的!?他开挂了吗?!那我呢?我的挂呢?狗天道!!”
话音未落,一道惊雷精准劈下,砸中楚宴诀,夏乔将尿都差点吓出来了。
前者被电得浑身一麻,嘴里缓缓吐出黑烟,他迅速双手一和,语气谄媚:
“天道哥哥,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求求你快奖励我,我都已经困在金丹大圆满五年了,求求你让我突破吧!”
“天道哥哥,你还在吗?你有在听吗?我要突破呀!我要元婴啊!你倒是宠爱我一下啊!”
毫无回应——
楚宴诀呵呵一笑,竖起中指:
“狗天……”
“轰隆!!!”
夏乔将看着头顶冒烟的楚宴诀,忍不住劝道:
“你别把自己造坏了。”
楚宴诀生着闷气坐下,忽然他想起陆易云,满脸疑惑:
“你说,陆舟楫本就愿意放陆易云回来,为何又一开始急吼吼地来我们手里抢人。”
夏乔将犹豫片刻,答:
“这个问题我问过了,他当时给我的答案是……”
他故意停顿,吊足胃口,直到看见楚宴诀准备抽他后,才说:
“四弟虽变了性子,傻是傻了点,但他还挺喜欢的,刷点好感度也不是坏事。”
“……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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