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
“哈啊~”
“……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
“哈,啊啊啊~”
“仁者安仁,知者利仁。”
“呵啊~”
“唐望晴!”
岑夫子年过古稀,曾连中三元,更官拜太子太傅,是如今明武帝的老师,后又成为了皇室太学的院长,主持修复编纂了许多图书,深得学子们的敬重。
他年岁已大,便辞了官,到瀚博书院做了一名普通的教习先生。
自他教书以来,学生们虽然各有各的个性,也不乏顽劣之人,可从未见过唐望晴这般的!
他一小节都未讲完,竟是被打断了不下三次!
岑夫子脸色铁青。
“唐望晴你起来接着往下背!”
“啊?哦~子曰:仁,仁……”
唐望晴困得都迷糊了,更是站得东倒西歪,一句话讲得吞吞吐吐,看着她那始终没能睁开的双眼,岑夫子额角直突突,被气得头昏脑涨。
“呵。”
一声带着嘲弄的嗤笑在静谧的学堂里响亮又突兀,“夫子你可别为难唐小姐了,当心人家又昏倒,反而让您担惊受怕。”
这话,听着像是解围,但细品之后便发现,这人是在埋汰她呢。
唐望晴微微抬起眼皮,长出口气。瞥见岑夫子的脸色,到嘴边的话一转,“夫子,我给你把把脉吧?”
“唐望晴!”
岑夫子脸色一变再变,“这是课堂,不是你右相府!”
“这关右相府何事?”唐望晴困倦的脑子发懵,“我只是觉得岑夫子您病了,想给您诊断诊断啊!”
哄笑声骤然响起,整个学堂都热闹起来。与唐望晴一桌之隔的尹轻雪乐得打跌,“唐望晴你莫不是烧糊涂了,你就是一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儿还想当大夫给夫子诊脉?”
“别把在府上玩的过家家摆到学堂上来,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唐望晴怔住了,尹轻雪带着嘲弄的提醒让她倏地清醒。
无论是在哪个年代,人的偏见都是存在的,而像医生大夫这种看资历的职业,更是甚为明显。
前世她曾在中医院坐诊,明明她专业过硬,可依旧只有零星几个病人挂她的号,哪怕是这样也是因为别的专家号都已经挂完,病人们迫不得已罢了。
这一切的根源便是她年轻。
而她听过得最多的话便是——这么年轻能行么?别是个骗子。
正是所谓的“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前世她二十来岁都被质疑,更别说她如今这十岁的身体!
她骤然意识到了自己这第二个任务的艰难,别说完成了,怕是连开张都是难事儿!
这都什么事儿啊!
唐望晴只觉得头疼,脑子都快转不动了!
岑夫子望着一脸迷糊的唐望晴也头疼不已,他长叹口气严肃道:“你们每个人来此皆是为了明事理,晓分寸。你们中大多数人皆是出身宦官世家,更应该识大体,懂进退,如此才不会有失身份,污了你们家族的名声!”
“是,夫子。”
一番大道理砸得姑娘们个个都垂下了头,岑夫子目光扫过,最后看向唐望晴,二人相视而对。
小姑娘才十岁,脸上全是天真烂漫。罢了,岑夫子泄气,她又能懂什么呢,慢慢教吧。
“往后可别这样,在这学堂里要学会尊师重道,更要尊重知识。”
唐望晴眨眨眼,“哦,我晓得了,谢谢夫子教诲。”
“你坐下罢,莫耽误了讲学。”岑夫子长呼口气压压手,但他话音刚落,便有人不满阻止,“夫子您不能这样!”
岑夫子蹙眉,“路康宁可有话要说?”
——路康宁,冠军大将军府的嫡小姐。
感受到唐望晴的视线,路康宁狠狠瞪过来,眼中恶意没有丝毫收敛。
好感度又再次闪烁,唐望晴轻瞥,不由咂舌。
这还是她进瀚博书院以来瞧见的第一个负好感度,也不知是这姑娘自己的原因,还是原主把人得罪狠了。
没有原主记忆这回事,真的让她非常被动啊!
对路康宁丝毫不了解的她决定按兵不动,可她这淡然模样在路康宁眼里成了十足的挑衅!
她倏地起身,抱拳福礼,“今日唐望晴在学堂上公然挑衅,这是对夫子的大不敬,若是不惩罚,便会让学生们认为此事可做,无伤大雅。若所有人都有样学样,尊师重道岂不是成了一句笑话?”
岑夫子的目光自堂下扫过,他赫然发现竟真有人别过头,不敢与他对视。
还真让路康宁言中了!
岑夫子的脸色骤然冷凝,“言之有理。”
路康宁到底还是年纪小,不懂得隐藏情绪,听到岑夫子的附和便喜形于色,“惩罚她!”
唐望晴没忍住笑出了声,路康宁如果再举起双手,那模样就跟画本里振臂高呼的起义人一模一样了。可她这样,在岑夫子眼中变成了嬉皮笑脸,死不悔改!
“唐望晴!”岑夫子额角青筋暴起,“接着我所想往下背,今日你若背错一个字就别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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