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渊祠堂的烛火在风中摇曳,陈墨的指尖划过石桌上的界海沙盘——那是苏璃用镜渊湖沙临时堆筑的,中央米粒大小的光点代表苍灵界,周围浮动的黑雾团正是永寂海的收割者。毒姬的尾巴不耐烦地拍打地面,将沙盘边缘的“沉沙大漠”区域拍得塌陷:“磨磨唧唧的!老娘早说了,直接杀到界海把那些长触手的乌龟窝掀了!”
“收割者说界锚降临需要千年,但他们的触手已经能渗透位面边界。”苏璃指着《混沌真解》上新出现的残缺图谱,那是用焦痕绘制的三垣星图,“苍灵界的气运节点分布在十二脉与凡人共生最紧密的地方,现在首要任务是确认这些节点是否完好。”她忽然抬头看向陈墨,“沉沙大漠的商队首领张叔,曾用寒霜冰息保护旅人,他腰间的苍生剑穗碎片……很可能是关键节点。”
陈墨握紧苍生剑,剑鞘上新生的掌纹突然发烫:“我去大漠。毒姬,你留在毒泽,那些跟着你学混沌火的弟子,他们与毒花共生的灵脉是毒泽的气运根须。苏璃,镜渊书馆的古籍里或许有对抗界海的上古记载——”
“少来指挥老娘!”毒姬甩尾卷起三壶粟米酒,酒壶上还粘着集市老汉新烧的陶纹,“那些小鬼头早把混沌火玩出花样了,昨天居然用火焰给毒花‘梳辫子’,说什么能让花蕊多分泌露水——”她突然顿住,蛇信子轻颤,“等等,他们身上的灵脉波动……变了?”
三人对视一眼,陈墨率先冲向毒泽方向。当他们赶到蛇窟时,三个少年正围坐在醒世花丛前,每人掌心都托着一团幽蓝的火焰——那是混沌火本该有的颜色,此刻却像包裹着晨露的萤火,火焰边缘还缠绕着毒花藤蔓的虚影。“我们……试着把对花的担心融进火焰里。”最瘦小的阿青抬头,眼中泛着微光,“就像毒姬大人教我们的,混沌火不是拳头,是……是握住花茎的手。”
毒姬的耳尖突然发红,尾巴却轻轻卷住阿青摇晃的脚踝:“笨、笨蛋!谁让你们擅自改功法的!”她突然盯着花丛,发现那些本该枯萎的醒世花,根部正泛着极淡的金芒——那是凡人愿力与混沌火共生的迹象。苏璃翻开典籍迅速记录,烛火在她蚀灵瞳中跳动:“这是‘具象化灵脉’,他们把对毒花的情感转化成了火焰的形态,比单纯的术法更坚韧。”
陈墨来不及细究,苍生剑的震颤越来越急促。他将影月碎片按在剑柄,碎片突然投射出沉沙大漠的画面:漫天黄沙中,商队的驼铃声断成碎片,张叔的身影被风沙卷上半空,腰间的剑穗碎片正在被黑雾侵蚀。“我走了。”他冲毒姬比出剑指,“记住,保护那些‘不完美’的共生体,收割者的触手最怕带着凡人温度的灵脉。”
沉沙大漠·黄沙泣血
大漠的烈日被遮天蔽日的黑沙取代,陈墨的靴底刚踏上沙粒,就感受到刺骨的寒意——这不是寒霜岭的冰息,而是生命被抽离的冷。前方三百步处,商队的十二峰骆驼已经倒毙七峰,驼峰上用于保存水源的冰袋早已蒸发,只剩下干裂的皮革。张叔背靠沙丘,手中握着半支断裂的冰棱,那是寒霜弟子送他的“凡人法器”,此刻冰棱表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痕。
“陈公子……”张叔咳出黑沙,嘴角还沾着未咽下去的麦饼碎——正是镜渊集市的新麦种制成的干粮,“他们……要带走商道的记忆。”他指向沙丘另一侧,那里本该刻着历代商队留下的指路图腾,此刻图腾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上个月刚教孩子们用沙画记录水源位置,现在……”
陈墨突然看见黑雾从张叔的影子里爬出,触手直奔他腰间的剑穗碎片。苍生剑抢先出鞘,剑鸣中夹杂着凡人赶集时的喧嚣——那是陈墨刻意保留的、镜渊集市的烟火气。剑光劈开触手的瞬间,张叔胸前的商队徽章发出微光,徽章上刻着的不是仙纹,而是凡人手掌交叠的图案。
“低位面的蝼蚁,连反抗都带着馊麦饼的味道。”收割者的分身从黑沙中凝结,这次他显化出完整的人形,却有着覆盖全身的鳞甲,每片鳞甲上都刻着苍灵界的山川河流,“看见这些印记了吗?你们的界域本源,早就是永寂海的战利品。”他抬手,沙丘上的指路图腾突然爆发出强光,所有商队留下的沙画同时腾空,化作光点汇入他的鳞甲。
陈墨想起苏璃的话:气运节点是与凡人生活绑定的“共生灵脉”。他突然横剑斩向自己的影子——那里正有细小的触手在攀爬,同时对张叔大喊:“把麦饼渣洒在图腾石上!他们要的是完整的记忆,而凡人的记忆里,从来少不了食物的味道!”
张叔一愣,立刻撕开腰间的干粮袋。掺着毒泽毒花汁的麦饼碎落在沙地上,竟奇迹般没有被黑沙吞噬。陈墨趁机将苍生剑插入最近的图腾石,剑鞘上的掌纹与石面上的沙画重叠,顿时爆发出金色的涟漪——那是凡人千年来踩出的商道印记,是脚掌磨出水泡时滴落的血,是牵着骆驼走过沙丘时掌心的老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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