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海浪的节奏变得迟缓而沉重,像是疲倦的旅人拖着脚步。温婉跪坐在新发现的山洞口,用藤蔓将最后一片棕榈叶固定在岩壁上。汗水顺着她的下颌滑落,滴在锁骨凹陷处蓄成一小片晶莹的水洼。她抬手推了推歪斜的金丝眼镜——左侧镜腿已经折断,此刻正用细藤勉强缠绕固定——这个动作使得墨绿色衬衫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被海水和汗水反复浸透的白色背心,布料半透明地贴在肌肤上,隐约透出底下起伏的轮廓。
"这样应该能挡住夜风。"她低声自语,指尖在编织的叶帘上摩挲检查。
山洞深处传来细碎的响动。林雅正跪在铺好的棕榈叶床铺旁,小心翼翼地将椰壳盛着的淡水凑到陆雪晴唇边。昏迷中的女人眉头紧蹙,苍白的唇瓣微微张开,喉结随着吞咽轻轻滚动。她身上盖着秦远的衬衫,裸露的肩膀和锁骨处残留着几处暗红的淤痕,在火把跳动的光影中显得格外刺目。
"还疼吗?"林雅用指尖轻轻拂开黏在陆雪晴额前的碎发,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
回答她的只有洞外渐近的脚步声。秦远扛着一捆新鲜芭蕉叶走进来,结实的后背在火光中镀上一层古铜色,腰腹间新添的抓痕已经结出深色的痂。他的目光扫过昏迷的陆雪晴,下颌线条绷紧了一瞬。
"体温降下来了。"温婉头也不抬地说,手里正用石块研磨某种紫色浆果,"再敷一次药应该能防止伤口化脓。"
秦远蹲下身,将芭蕉叶铺在岩石凹槽里做成储水器。他动作时肩胛骨的阴影在岩壁上晃动,像只收拢翅膀的鹰。林雅偷偷看着他手臂上隆起的肌肉线条,突然发现他右手掌根有一圈新鲜的咬痕——齿印细密整齐,像是某种隐忍到极致后的爆发。
山洞突然陷入沉默,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填补着空白。
温婉将捣碎的浆果敷在陆雪晴小腿伤口上,紫红色汁液顺着她纤细的脚踝滑落,在棕榈叶上洇开妖冶的花纹。林雅无意识地揪着自己珊瑚粉裙摆的流苏,突然小声开口:"那个...陆小姐醒来会不会..."
"记得。"温婉干脆地回答,金丝眼镜闪过一道冷光,"莨菪碱不会造成记忆缺失。"
秦远往火堆里添了根木柴,火星猛地窜高,照亮了他眉骨上一道新鲜的划痕。林雅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突然被一声微弱的呻吟打断。
陆雪晴的眼睫颤动如垂死的蝶。
三人的呼吸同时凝滞。
她睁开眼时瞳孔还有些涣散,目光缓缓扫过围在身边的每一张脸,最后定格在洞顶摇曳的火光投影上。苍白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血色,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野猪..."她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林雅立刻捧起椰壳:"先喝水!"
陆雪晴没有接,而是突然抓住盖在身上的衬衫领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温婉敏锐地移开视线,假装整理药草。秦远站起身走向洞口,背影在岩壁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毒素已经代谢完了。"温婉对着石壁说,声音平静得近乎刻板,"伤口需要每天换药。"
陆雪晴缓慢地撑起上半身,盖着的衬衫滑落至腰间。她身上只剩一件被撕得七零八落的白色背心,裸露的皮肤上遍布着暧昧的痕迹。林雅慌忙脱下自己的珊瑚粉外裙递过去,却因为动作太急被岩石划破了膝盖。
"嘶——"
血珠渗出的瞬间,秦远已经折返回来。他单膝跪地握住林雅纤细的脚踝,沾着海水的手指抚过伤口时激起小姑娘一阵战栗。陆雪晴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突然扯过林雅的裙子裹住自己,军裤撕裂处露出包扎的藤蔓绷带。
"我去守夜。"她哑着嗓子说,试图站起来时却踉跄了一下。
秦远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两人在火光中对视,影子在岩壁上纠缠成一团模糊的轮廓。陆雪晴先移开了视线,挣开他的手一瘸一拐走向洞口。夜风灌进来,吹乱了她后颈散落的碎发,露出一个暗红色的咬痕。
温婉突然站起来:"我去检查陷阱。"
她几乎是逃向洞外的黑暗,断掉的眼镜腿在跑动中彻底脱落。林雅不知所措地看着秦远,却见男人正凝视着自己流血的膝盖,眸色深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疼吗?"他问,拇指摩挲着伤口周围的肌肤。
林雅摇摇头,眼泪却砸在他手背上。秦远突然俯身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山洞另一侧用棕榈叶隔出的简陋隔间。林雅缩在他怀里,能清晰听见他胸腔里沉重的心跳。
隔间外,温婉抱着一捆柴火回来,正好看见陆雪晴靠在洞口岩壁上仰头望月的侧影。月光描摹着她紧绷的下颌线,未愈的伤口在军裤破口处若隐若现。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温婉的眼镜片反射出冷冽的光。
"东北方三百米有淡水潭。"她生硬地汇报,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陆雪晴点点头,转身隐入夜色中。温婉盯着她消失的方向,突然将柴火重重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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