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维度的天穹像被摔碎的棱镜,千万道彩虹色的时间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秦枫的指尖刚触碰到洛璃的机械臂,金属表面就泛起细密的锈斑,又在0.1秒后恢复锃亮——这是千倍时间流速下物质的量子态震荡,身体每处细胞都在经历十亿次的衰老与重生,神经末梢传来万蚁噬咬般的剧痛。
“熵灭共振频率在叠加!”洛璃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她左臂的机械义肢正在快速结晶化,纳米电路迸溅出蓝色火花,“银翼夫人把维度锚调成了混沌模式,现在每立方厘米空间的时间流速差超过三万倍!”
秦枫的天眼视野里,整个黑潮号母舰呈现出诡异的多重影像:前一瞬还在发射维度锚的舰炮,下一瞬就锈蚀成废铁,再下一瞬又重组为更先进的型号。他突然看见白瑶的灵能护盾表面裂开蛛网状的细纹,这位灵能者正蜷缩在驾驶舱角落,发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又转黑,每根睫毛都在经历生长与脱落的循环。
“用碎片共鸣时间锚!”老刀的狙击枪托砸在舷窗上,玻璃表面立即浮现出千万道裂痕,却在瞬间愈合,“老子的子弹刚出膛就变成废铁,这鬼地方根本没法打!”
秦枫的手掌按在胸前的罗盘碎片上,金色纹路正以极快的频率明灭。当他运转天眼试图解析时间流速时,视网膜突然炸开大片雪花——这是自苍蓝遗迹后,天眼首次陷入彻底的感知盲区。更可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呼吸频率开始紊乱,心脏每跳动一次,就会在胸口留下一道淡金色的星轨状疤痕,又迅速消退。
“秦枫!”洛璃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机械义肢的结晶化已蔓延至肩膀,“你的瞳孔在分裂成复眼结构,这是时间过载的前兆!银翼夫人在逼我们使用熵核碎片!”
全息屏上,银翼夫人的投影正从扭曲的时空裂隙中浮现,她的星舰制服像融化的水银般流动,声音带着千重回音:“鉴宝师,当时间变成绞肉机,你的秩序之眼还能看清多少真相?现在把熵核碎片扔进引擎,我可以让你的同伴少受点罪。”
秦枫的余光瞥见白瑶的灵能护盾彻底破碎,这位一向冷静的灵能者正抓着自己的手臂,皮肤下的血管像发光的蚯蚓般蠕动。他突然想起在锈蚀维度见过的熵灭之雾——那是物质加速衰变的具象化,而此刻的千倍时间流速,本质上是更高级的熵灭形态。
“洛璃,把星界之刃插进维度锚核心!”秦枫突然扯开防护服,露出胸口尚未愈合的星轨疤痕,罗盘碎片与熵核碎片在皮肤下形成的双螺旋纹路正发出刺目光芒,“老刀,用反物质手雷炸碎舰桥的时间稳定仪,白瑶,用灵能给我三秒的感知真空期!”
“你疯了?!在这种流速下使用反物质——”洛璃的话被剧烈的震动打断,黑潮号的舰首突然被撕开一道百米长的裂口,星界议会的仲裁舰队正从裂缝中涌现,为首的“秩序之眼”号战列舰正调转十二门反物质主炮。
白瑶的灵能突然在秦枫脑海中炸开,所有感官瞬间被抽离。在绝对的黑暗中,他“看”见了自己的命轨——那是一条由金色罗盘光带与黑色熵核阴影交织的双螺旋,此刻正被千万道白色裂痕切割。当仲裁舰队的主炮光束即将命中时,某条裂痕深处突然闪烁出微弱的蓝光,像宇宙诞生时的第一缕光。
“是时间原点的观察者!”秦枫在灵能真空期的最后瞬间顿悟,天眼视野突然突破时间屏障,看见银翼夫人正在母舰核心疯狂输入指令,她的背后浮现出熵灭之庭先民的虚影,那些半透明的存在正将双手插入维度引擎,“她在献祭自己的时间线!”
灵能真空期结束的瞬间,千倍时间流速带来的剧痛如潮水般涌来。秦枫看见洛璃的机械义肢已经完全结晶化,正用牙齿咬着星界之刃的刀柄,试图插进维度锚;老刀的狙击枪早已碎成齑粉,正用匕首抵住正在结晶的舱门,阻止时间乱流倒灌;白瑶的七窍正在渗出金色血液,却仍维持着最后一道灵能屏障,将仲裁舰队的主炮光束引向虚空中的量子乱流。
“够了!”秦枫突然将两块碎片按在眉心,星轨疤痕与熵核纹路在额头汇聚成阴阳鱼图案,“你们要的支点,就在这里!”
天眼能力史无前例地暴走,秦枫的意识瞬间分裂成千万个量子投影,每个投影都在不同的时间流速中观察黑潮号的结构。在第721个投影里,他终于“看”见了维度锚的核心——那是一枚镶嵌在熵灭之庭遗迹中的黑色齿轮,齿牙间卡着半块罗盘碎片,正是三天前洛璃在镜渊星遗失的那块。
“洛璃,三点钟方向的结晶柱!”秦枫的声音带着不属于人类的共振,“用星界之刃砍断第十二道齿纹,那是罗盘碎片的共鸣点!”
洛璃的机械义肢突然崩解成万千水晶颗粒,却在她倒下前的瞬间,用牙齿咬住的星界之刃精准刺中结晶柱。黑色齿轮发出濒死般的哀鸣,整个水晶维度的天穹开始像玻璃般龟裂,时间流速在局部区域骤然降至百倍、十倍,最终在秦枫身边形成直径十米的稳定时空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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