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彩莲院子和房屋年久失修,早就不那么结实了。陈爱兰用力一踹,大门应声倒地,李胜利的惨状也暴露在二人眼前。
陈爱兰上前夺过李胜利,徐彩莲却大叫着要夺回孩子。陈爱兰再也忍无可忍,抬手“啪啪啪”扇了徐彩莲三个大嘴巴子。
徐彩莲不敢再上前抢孩子,捂着脸问李承德:“李承德!你看到了吧,你媳妇打我!你就让你媳妇这么对我?!”
李承德也觉得陈爱兰有些过了,拉过陈爱兰,怒喝道:“爱兰!你怎么能打我妈?”
徐彩莲抹着眼泪,但脸上却是暗藏着得意,那意思是你看,我儿子还是向着我吧!
陈爱兰一句话没说,眼中蓄满眼泪,给李承德看孩子嘴里的血泡,然后转身抱着孩子跑了出去,上了朱大军的车。
李承德见孩子的可怜模样,也是心疼够呛。他知道自己是最不受老妈疼爱的小儿子,但也不至于要对他的儿子下此毒手。
这么多年的委屈,在李承德心里炸开。他红着眼质问徐彩莲:“妈!你到底想干嘛?是不是想看我妻离子散,你才高兴啊?”
“孩子饿得直哭,我一着急喂他才…”
李承德听见摩托车的启动声,也不等徐彩莲回答完,转身跑出院子,上了朱大军的车。
徐彩莲呆呆的坐在椅子上,捂着被扇肿的脸,看着没有门板的屋门。徐彩莲家闹了这么大动静,两边院子却像没听到一样,没有任何人来看看。
李家在李家屯有两大一小,总共三处院子。徐彩莲住得是中间最小的一处,她左边是李家大哥李承泊家,右边是李家二哥李承泽家。
当年分家的时候李承德才上小学,李承泊当年信誓旦旦地说他是大哥,要给徐彩莲养老。所以李承泊分的最多,二哥次之,李承德分的最少,而现在徐彩莲住的院子,正是本来是属于李承德的那一份。
李承泊一开始确实如自己所说,把徐彩莲安排在了自己家,徐彩莲尽心尽力得照顾孙子孙女,还自掏腰包把李承泊家的房子翻新了。但随着家里的两个孩子长大,徐彩莲也越来越显得多余。
终于在一次婆媳大战后,李承泊把老娘扔到了老二李承泽家,美其名曰:“这是大家的娘,不能只靠我一个人养。”
李承泽欢天喜地的把老娘接回了家,徐彩莲才进门,李承泽媳妇秦娟便端上了丰盛的饭菜,把她让到桌子上。秦娟殷勤得让儿子李耀嗣给徐彩莲拿碗筷,她则是来到徐彩莲身边,给徐彩莲捏着肩膀。
秦娟脸上堆着笑,说道:“娘啊,您可算来了。我和小泽盼着您来好久了,耀嗣可是天天问我,为啥您不和我们住呢。”
徐彩莲撇着嘴,把李耀嗣抱到了怀中说道:“我就来住几天,以后我还是要回你大哥那边的。”
秦娟眼睛一转,热情得拉着徐彩莲的手,说道:“不走了!娘,以后就和我们住吧。”
秦娟用脚踢了踢李耀嗣和李承泽,李承泽这才应和着说:“是啊!娟子说的没错,也该让我来尽尽孝了。”
李耀嗣也适时得转头,抱着徐彩莲的头亲了一口,按照之前秦娟教得说:“奶奶,我最喜欢你了,你就别走了!”
徐彩莲看不上秦娟,但是对儿子和孙子却态度大不同,她回亲着李耀嗣肥硕的大脸,说道:“哎...奶奶的大孙子哟!你咋这么会说话!行,奶奶就不走了,跟你们住!”
秦娟见徐彩莲上套,高兴得张罗着吃饭。晚上徐彩莲被安排和李耀嗣一起睡,李耀嗣却瘪着嘴,耍起了脾气:“不行,我那床多小啊,奶奶晚上该把我压死了。哎...要是我能和大哥一样,住上大房子和大床就好了。”
显然这不是小孩子能想出来的话,徐彩莲明白这怕不是老二一家羡慕老大,才想出的偏招。
秦娟上前拍打着李耀嗣的脑袋,瞄着徐彩莲说道:“瞎说什么啊?咱哪有那福气,让你奶奶掏钱给咱盖房子啊。”然后她转身假装谦卑得和徐彩莲说:“妈,孩子瞎说,你别放在心上。”
李耀嗣如之前排练好的一般,大声控诉道:“爸爸和大伯都是奶奶的儿子,凭啥奶奶能给大伯盖,就不能给咱盖?”
“我叫你瞎说!”李承泊脱下鞋,朝着李耀嗣扔去,却一点没砸到李耀嗣。这就是一招苦肉计,李承泽也在瞄着徐彩莲的脸色。
徐彩莲心疼得把李耀嗣护在怀里,说道:“打孩子干嘛?不就是盖房子嘛?!我给你们盖不就行了。”徐彩莲说完,才觉后悔,老大家盖房子的饥荒她刚还完,还没喘息两年,就又要给老二家盖。
秦娟脸上喜色溢于言表,拍着手说:“那哪好意思,明天我就去找泥瓦匠去。”
徐彩莲托房子的福,过了几天好日子。可等李承泽家的房子盖完,秦娟又翻脸不认人了,把徐彩莲扫地出门,赶到了李承德这个院子中。
她也没少为了这事跑到两个儿子家大闹,可两妯娌却和商量好一般,连门都不给徐彩莲开,任凭她在门外大骂。毕竟徐彩莲早年间没少欺负她们,平常也是呼来喝去,抬手就打,张嘴就骂。有时候骂急了,她还会撺掇儿子打人。
两家不开门,徐彩莲也没脾气,只能在这老房子里将就着过。
老大老二指望不上,徐彩莲本想寄希望于李承德家,但陈爱兰月子里,她把李承德一家老小都得罪光了。眼见儿子们一个都指望不上,这才想着要把李胜利偷回来抚养。
可孙子抱回来还没半天,就饿得嗷嗷哭,徐彩莲年近70,岁数大了,脑子早不如之前好用了。李胜利越哭,她心里越乱,动作也越手忙脚乱。她着急喂孩子,竟糊涂的直接把滚烫的米糊喂到了李胜利的嘴里。
现在徐彩莲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她踢了一脚地上的门板,在屋里大骂着儿子媳妇们,就像一个老疯婆子。
曾经她最看不起李玉,觉得李玉没儿子,是绝户。可她虽然有三个儿子,但现在她和绝户又有什么区别?
朱大军一路狂飙,紧赶慢赶得开进了C城最好的医院。朱大军开了一路,李胜利也哭了一路,嗓子都哭哑了。听着孩子的哭声,别说李承德两口子了,朱大军这个外人听的心都要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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