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第二次,
这一次倒是没有人在说话了,每个人就好像都变成了哑巴,没有拥挤,推搡,有的只是安静,有序。
确实一次会比一次更好,直到他们的最后一次。
他就跟在烦啦的屁股后面跟着他慢慢地爬着,偶尔从铁桶之间的缝隙透过的光落到的他的手上,光斑跳跃在他的脸上,这股子柴油味依旧让朔玉想吐,他只好咬着自己的舌头,来抑制住这种想要吐的恶心,
前头的烦啦大口地呼吸着,时不时的停下来,然后用不了多久又会继续开始向前,也不知道又过去了多久,朔玉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肘和脖棱盖都在被铁片摩擦的生疼,他从来没有估计过从洞口到那个堵头那里有多远,
突然前面转来一声咣当的声音,是用脑袋去撞铁片才会发出来的声音,而且那个脑袋还在不死心地继续撞着铁片,一下又一下撞击的声音通过铁皮传到他的耳朵里,朔玉伸手拉着前面那个颤抖的身体,
“烦啦,我在你后头呢。”
就好像是噩梦突然被惊醒一样,尖叫声再次从那个嗓子里发了出来,他说,他又把我们给骗了,他就是个大骗子他!
朔玉挪动着自己的身子,把孟烦了压在身子底下,以免发了疯的老鼠再咬上其他人,身后的张立宪问他,是不是到头了?
“啊,对,到头了,前面的还没有挖。”
后头不知道是谁在说话,也许是迷龙,也有可能是不辣,反正离他最近的炮灰也就是只有这两个的,不知道哪一个在问着,
“我们还打架不?”
“不打架,脱衣服吧。”朔玉努力控制着身子底下想要咬人的老鼠精,一边说着,
在进来之前,死啦死啦冲到他们旁边,要求这一次出来的时候,他们前一个要和后一个交换身上的衣服,最后一个的则要跟第一个的换,
朔玉一边脱他自己的衣服给后面的张立宪递过去,一边脱着烦啦身上的衣服,
他听着身子底下这个老鼠的自言自语地说着没事儿,他想让烦啦放松一点儿,可惜在这种时候让一个黑暗恐惧者(或许还有幽闭恐惧症)放松下来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只好用烦啦脑袋上的头盔把他那张脸给盖上,握着他的手,
“烦啦,你已经做得很好了,真的,我知道你很想去,这是我们必须要做的事情,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朔玉嘴里念叨着曾经兽医很喜欢念叨的西安调调,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记得这么清楚,现在还能一字不差的哼出来,这调调终于让他身子底下的老鼠不在颤抖,不在发出无意义的尖叫声,他说自己已经没事了,让半仙儿起来吧,
朔玉看了他一眼,
“烦啦,你这也太无情了吧,用完了我就扔啊?”
孟烦了没有回他,只是沉默着脱下自己的衣服递了过去,然后等待着最后一个把衣服递过来他好穿上,再然后他们就可以离开这个倒霉的破地方了。
只是这样的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照朔玉看来可能连一分钟都没有,
自从他们进到这里面来,就像是掉进了另一个世界里,一个和外面的无关的黑色世界里。
这时候从遥远的外面传来声音,好像是他们团长在说什么,他怪叫着好像在说什么东西来了?
朔玉刚想竖起耳朵听个仔细,接着就是一阵的狂轰乱炸,说话声在铁筒里都像是自来水管道一样咕涌咕涌的,更别提他们团长现在好像在外头打起了枪炮之类的东西,机关枪的声音突突在他们的周围,
爆炸声,接连不断,一下接着一下,冲击着他们的这个管道,迷龙嚷嚷着这是炮仗,他们见过,强装淡定不想让身后的何书光看扁,
“王八盖子滴谁晓得他要搞么子鬼喏——!”
“我们都要死啦——!洞口被埋住了啦!我们把被活埋了——!”
“瓜娃子,做啥子喽!”
爆炸声在他们头顶上响起,晃悠着他们的身体,刚安静下来好不容易穿上了克劳伯大号衣服的烦啦,在这样的爆炸声中大叫着,
“又是他!他干的!他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大爷的!”
朔玉后头的张立宪有点害怕了,说,他不会又来了吧?
烦啦的脑袋在发出第一声尖叫的时候,被朔玉抱在手里,小声的安慰这只担惊受怕的老鼠,
“所以说你比他强点呢?烦啦,你信我们能出去吗?”
“他……他要干什么啊……他?”孟烦了结结巴巴的说着,问着,他们的头顶上传来枪炮的声音,现在他们哪儿都去不了,只能在这里面待着。
朔玉摇摇头,他也不知道死啦死啦要做什么,只是他知道现在团长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让他们每一个到时候都能尽可能活下去,活着是一件好事,
一件好的不能再好的事情了。
“烦啦,等这仗结束之后,咱们去腾冲吃火瓢牛肉啊?”
孟烦了没办法不去想着那个场景,在这个时候,有人在你的耳朵旁边磨叽着胜利之后的事情,就好像他们一定都能活下来一样,所以烦啦那根弦还没有断,还在脑袋里慢慢地被人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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