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璃!"岑墨大喊,声音几乎被雷声淹没。
那红影顿了一下,随即加快速度。岑墨飞奔上前,终于看清了雨中狼狈不堪的赤璃——全身湿透,红发贴在苍白的脸上,怀里紧紧抱着一个油纸包,右腿的裤管被血浸红了一片。
"你疯了吗?"岑墨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声音因恐惧而颤抖,"这种天气跑去镇上?"
赤璃却笑了,献宝似的举起那个油纸包:"你看!我买到了!"
岑墨这才注意到,尽管浑身湿透,那个油纸包却滴水未沾,显然是被精心保护了一路。他颤抖着接过,打开一看——是一包上好的茶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这是..."
"你上次在杂货铺看了好久的那款!"赤璃兴奋地说,牙齿却因寒冷而打颤,"老板说...说是从很远的地方运来的...你嫌贵没买...我记得..."
岑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原来这几天赤璃早出晚归,拼命干活,是为了攒钱买这个?就因为他多看了几眼的茶叶?
"你的腿..."岑墨低头看向那片刺目的红色。
"没事!"赤璃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回来时桥塌了,我绕路从山上走,不小心被树枝刮了一下..."
岑墨再也忍不住,一把将人打横抱起。赤璃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放、放我下来!你的伤..."
"闭嘴。"岑墨咬牙道,大步往村子方向走去。
雨越下越大,两人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衫交融在一起。赤璃安静地靠在岑墨胸前,红发上的水珠滴落在对方颈间,冰凉又灼热。
"为什么要买这个?"岑墨低声问,声音几乎被雨声淹没。
赤璃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回答:"就想...给你留个纪念。"
纪念。这个词像刀子一样扎进岑墨心里。是啊,回去之后,他们之间还能剩下什么?除了回忆,一无所有。
回到村长家,两人都成了落汤鸡。村长夫人惊呼着拿来干毛巾和热水,一边数落他们的鲁莽,一边帮赤璃处理腿上的伤口。
"只是皮外伤,不碍事。"老妇人包扎完毕,又端来两碗姜汤,"喝了暖暖身子。"
赤璃小口啜饮着姜汤,眼睛却一直偷瞄岑墨。后者坐在对面,手里捧着那包茶叶,神情复杂。
"谢谢。"岑墨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真诚。
赤璃的眼睛亮了起来,刚要说话,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赶紧换衣服去!"村长夫人催促道,"别着凉了。"
夜深了,雨声渐歇。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谁都没有睡意。赤璃的腿伤让他不得不老实躺着,但眼睛却滴溜溜地转个不停。
"岑墨..."他小声唤道。
"嗯?"
"回去之后...你会想我吗?"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岑墨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会想他吗?当然会。每一天,每一刻。但想又有什么用?他有婚约在身,赤璃有魔界责任...
"睡吧。"他最终只是轻声说,翻过身背对着赤璃。
身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然后是赤璃蜷缩进被子的声音。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岑墨望着那些光斑,胸口闷得发疼。
第二天,赤璃发起了高烧。腿伤加上淋雨,让他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岑墨守在他身边,用湿毛巾一遍遍擦拭他滚烫的额头。
"茶叶..."赤璃在昏睡中呓语,"收好..."
岑墨握着他发烫的手,轻声应答:"嗯,收好了。"
"别...别忘了我..."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岑墨心里。他俯下身,在赤璃滚烫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不会的。"
村长夫人端来药汤,看到这一幕,了然地笑了笑:"放心,只是风寒,喝几副药就好。"
岑墨点点头,却不肯离开半步。他盯着赤璃潮红的脸庞,心中五味杂陈。后天就是双月重合之夜,如果赤璃的病没好...
好在赤璃的身体素质确实惊人。第二天傍晚,他的烧就退了,只是人还虚弱,走路需要搀扶。
"我没事了!"他试图证明自己已经康复,却差点被门槛绊倒,幸好岑墨及时扶住。
"别逞强。"岑墨皱眉,干脆一把将他抱起,放回床上。
赤璃红着脸抗议:"我真的好了!明天不是要...要回去了吗?"
岑墨的手顿了一下:"如果你还没好,我们可以..."
"不要!"赤璃急切地打断他,"我没事,真的!"他的声音低了下来,"再说...拖得越久,越舍不得..."
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却重重砸在岑墨心上。是啊,拖得越久,分别时就越痛苦。不如快刀斩乱麻...
双月重合之日,整个村子都笼罩在一种奇特的氛围中。村民们似乎感应到什么,纷纷来向两人道别。王婶送了一篮刚烤的饼,铁匠张师傅送了两把亲手打的小刀,连老张头都拄着拐杖来了,塞给他们一包自制的烟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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