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物开始扭曲。
金属墙壁像融化的蜡，露出外面漂浮着的灰白残骸——废弃的飞船碎片、断裂的能量柱、甚至半座刻满符文的石拱门。
远处有团幽蓝的光，隐约能看见座巨大的祭坛，无数锁链从祭坛延伸出来，缠在那些残骸上。
"这是......"周清羽的声音发颤，"游戏地图库没这个区域。"
柳如烟的匕首在指尖转了个圈："管他哪来的，找出口。"
可我们刚踏上最近的浮岛，脚下的岩石就发出细碎的裂纹。
我下意识要退，却见裂纹像活物般蔓延，眨眼间就裂开道深渊。
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我抓住块凸起的岩石，指节发白地挂在浮岛边缘。
下方是看不到底的黑暗，冷风灌进领口，冻得我牙齿打战。
"悦悦！"周清羽扑过来要拉我，却被另一道身影抢先。
柳如烟的手突然扣住我的手腕。
她的指甲掐得我生疼，却比任何治疗术都让人安心。
她的声音混着风声灌进耳朵："别以为我是可怜你......"
浮岛在我们脚下彻底崩裂。
黑暗中，我听见她闷哼一声，手臂上的力道却更紧了。
我悬在深渊上，风灌得耳朵发疼，却能清晰听见柳如烟急促的呼吸。
她的手腕骨硌得我生疼，可那点痛比起下方的黑暗根本不算什么——我甚至能闻到风里飘来的铁锈味，像极了上次在废弃实验室里闻到的血锈混合着能量液的味道。
"松手。"柳如烟突然低喝。
我抬头看她，她额发被风吹得乱翘，平时冷得像冰碴子的眼睛里烧着团火，"我拉不动你，松手我还能爬上去。"
"扯什么呢。"我吸了吸鼻子，故意笑得没心没肺，"上回在毒雾森林你替我挡毒镖，这回我坠下去算扯平？
那多没面子。"
她的指甲又往里掐了半分，疼得我倒抽冷气。
可下一秒，老陈的声音炸响在头顶："抓住老子的盾！"
我抬头，老陈正趴在另一块浮岛边缘，他那面刻着火焰纹的盾牌几乎要砸到我鼻尖。
周清羽的治疗术裹住我们的手腕，淡绿色光雾里，我看见柳如烟手背青筋凸起，却还是腾出一只手扣住盾沿。
"起！"老陈吼得脖子通红。
浮岛残骸在我们脚下簌簌掉落，我感觉腰上突然一暖——是周清羽扑过来搂住我，她的治疗袍被风掀起，露出里面绣着的小太阳图案——那是她亡母留下的针线。
当我们滚上安全浮岛时，柳如烟立刻翻身坐起，拍了拍沾着灰的裤腿："谁要和你扯平。"可她耳尖红得能滴血，手指还在抖。
我假装没看见，撑起身子看向四周——
破碎虚空比刚才更清晰了。
半艘飞船残骸飘在左侧，船身上的编号"XY-7"被腐蚀得只剩半截，那是三年前孤影战队执行星陨任务时驾驶的飞船型号；右侧断裂的能量柱上，还粘着块带血的碎布，布料纹路和周清羽丢失的治疗巾一模一样。
"清羽。"我指着那碎布。
她猛地站起来，踉跄两步扑过去，指尖颤抖着碰了碰布角："是、是我的......当时在熔火之渊被怪物撕烂的......"她声音发颤，"可这里怎么会有？"
柳如烟的匕首"唰"地插进石缝里，火星溅在能量柱上，映得她眼底一片冷光："李峰那死胖子把游戏当垃圾场，把我们的过去全扔这儿了？"
老陈蹲下来敲了敲脚下的浮岛岩石，石屑簌簌落在他掌心："这石头里掺着游戏原质，和新手村的试炼石一个味儿。"他突然抬头，"悦悦你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
远处那座幽蓝祭坛的光更亮了，无数锁链像活物般扭动，链身上刻满我在系统解析里见过的加密符文。
最中央的位置，有团被黑布裹着的东西，形状像台小型服务器——和李峰实验室里那台总闪红光的"核心主机"一模一样。
"宿主检测到异常能量波动。"系统突然在脑海里响起，"目标：祭坛中心。
建议立即接近。"
我喉咙发紧。
李峰之前在直播里说"游戏该由我来写结局"，现在看来，他是想把所有玩家的记忆、所有被他毁掉的团队痕迹，全封在这破虚空里当陪葬。
可他为什么要特意引我来？
难道......
"悦悦！"周清羽的惊呼打断我的思绪。
我低头，发现脚下的浮岛又开始出现裂纹，这次的裂痕泛着诡异的紫，像血管般往四周蔓延。
柳如烟已经抄起匕首割下块衣角，三两下绑住我刚才擦伤的手腕："走快点，别磨叽。"
我们踩着不断崩裂的浮岛往祭坛跑。
风里的铁锈味越来越浓，我能听见锁链摩擦的声响里混着细碎的说话声——是孤影战队的队员？
是之前被李峰淘汰的玩家？
当祭坛的台阶出现在眼前时，我脚下的浮岛"轰"地裂开。
老陈一把将我推上最后几级台阶，自己却坠了下去。
我尖叫着扑过去抓他盾牌，周清羽的治疗术像不要钱似的往他身上砸，柳如烟的匕首接二连三地钉进岩壁，串成临时锁链。
等我们七手八脚把老陈拉上来时，每个人都挂了彩。
我擦着脸上的血，抬头看向祭坛中央——
黑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金属外壳上的刻字："影子计划·终章"。
系统在脑海里疯狂提示，我却听不清了。
耳边只有自己剧烈的心跳，和柳如烟那句被风吹散的"别死"。
当我们跌跌撞撞爬上祭坛顶部时，地面突然发出令人牙酸的塌陷声。
我抓着祭坛边缘往下看，方才站立的浮岛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里面翻涌着墨绿色的能量液——和李峰实验室里那缸泡着实验体的液体，一模一样。
"起来。"柳如烟扯了我一把。
我踉跄着站起来，膝盖磕在祭坛石砖上，疼得眼眶发酸。
可当我抬头检查周围环境时，却在石砖缝隙里发现了些东西——
暗红色的液体，正顺着石缝缓缓流动。那颜色，和人类的血太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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