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兄,至于吗?。”
轮椅上的吕仁抿着嘴回望了一眼身后不远处脸色煞白的陆瑾。
那白色不是陆瑾正运转逆生,反倒是逆生运转过度身体亏空的表现。
“嚯……炁都走不顺了,他是你亲师弟吗?下手这么黑?”
“他自己修行不到家还怪我手黑?”
途明切了一声,满脸鄙夷道。
“修了快一百年了,凝聚丹田都这么费劲,白瞎了这顶好的逆生底子。”
“……啧。”
汝闻,人言否!!
凝聚丹田?
还费劲?
这话的意思就是能凝喽?
奶奶个腿的,这老东西故意在他跟前炫耀呢是吧?
吕仁有些郁闷也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都知道你们逆生三重断肢再续神乎其神,可你搁我个废人面前炫耀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
他闷声拍了拍因老迈而变得干瘦的胸膛。
“当年一刀斩我身上,我就此沦为废人。”
“一刀砍掉了你的头,你拾起来安上拔腿就追……”
吕仁说到这嘿笑一声,似有些怀念道。
“那小鬼子当时那表情,我到今天做梦梦见都能乐醒过来。”
“如今临走之前能见着你,再去看看王子仲,我此生遗憾也就只剩下当年砍我的那把刀和那个小杂碎了……”
“途兄啊,在那把刀的事儿上,咱们算得上是同仇。”
吕仁有些遗憾地拍了拍轮椅的扶手,随即带着些期待的看向途明。
“日后若有机会能找着那把妖刀……”
“把它熔了,给我铸把痒痒挠陪葬!”
当年被一刀砍倒的吕仁虽然被人救活,可因为伤到的是要害,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年才勉强能下床,一身手段尽废也就罢了……
“这多少年的痒痒,那可真当是比疼还钻心啊……”
那一刀伤及脊背,断了吕仁修行之路的同时也险些叫他下半辈子半身不遂。
幸赖当年与途明同行那人医术了得,还在西方深造多年修习了些洋人医术与医家手段结合,这才避免了更悲惨的结局。
可伤及脊背,最难将养,卧病在床的那几年,伤口生肉愈合时的刺痒简直比十数年来苦修更叫人难熬。
愤恨,羞耻,恼怒……
每每思及此处,平日里温和宽厚的吕家家主脸上便会露出与他的兄弟,吕家那位冷面阎王吕慈一般无二的阴狠表情来。
到底是吕家的人,剥开皮肉,骨头上刻的都是睚眦。
途明推着吕仁,默默地瞟了一眼他的衣领。
那道刀伤留下的痕迹在岁月的磨蚀下更显狰狞。
听着吕仁的愤恨,途明淡淡开口道。
“我不要,要找你自己去找,要熔你自己去熔,老夫忙着呢,暂时没功夫收拾这笔烂账。”
吕仁的愤恨被途明一句话憋回了肺管子里。
他满眼不可置信的看向途明。
“你……你还是不是途明了?”
吕仁的口气里是浓浓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当年那个闻着丁点比壑忍的消息都能一夜往返西南东北的途明去哪儿了?”
“你这老东西当年可是被那魔人砍了头的!这仇在你这就这么排不上号吗?”
途明有些无聊地掏了掏耳朵。
三重之躯不染尘泥,便是拿钻头掏也顶多只掏得出几团炁来。
他就这么一脸满不在乎地吹了吹并不存在的耳屎,语气随意的解释道。
“怎么排不上号,我恨不得把魔人的骨头磨成粉喂猪,猪屎沤肥,肥料种菜,菜再喂猪,让他在我家菜园子里六道轮回。”
“额……倒也不必这么极端。”
途明这随口的一句魔人处理方案饶是以狠戾着称的吕家的家主大人听了都觉得有点口怕。
而且依着吕仁对途明的了解,这厮是那种想了就敢说,敢说就敢干的狠人,他说想让魔人在他家菜园子里六道轮回,那逮到机会定然是要让魔人去他那轮回菜地走上一遭的。
“可你既然都要找魔人了,顺道帮我把刀找到再熔了不中吗?”
“不中,翔不中嘞,我说老吕啊,孩子都知道万事不到万不得已务必亲力亲为,你怎么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呢?越活越回去了真是……”
老头的脸当场就红了。
几十年没有过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的吕仁吕大家主这下是狠狠地跟陆瑾共情了。
几十年前怎么没觉得这老东西这么气人?
我这都快站不起来的人了还算不上万不得……等等!
眼瞅着就要红温的吕仁突然愣了一下,险些要暴走的血压嗖地就降了下去。
好一番大起大落说不得又要扣去许多天阳寿,但那个隐约的猜测却让吕仁丝毫没了对这区区几日阳寿的在乎。
“你……能帮我修好喽?”
说罢,吕仁又好似确认般戳了戳自己的胸膛,声音都隐约有些颤抖。
“这个,你能再给我连上去?”
“哼哼,天机不可泄漏~~”
“………途明!!不带你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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