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彻底笼罩时,温梨初的战术靴尖碾过最后一片带露的草叶。
裴言澈的呼吸声通过耳麦传来,比她的心跳慢半拍——这是两人约好的安全频率。
她贴着灌木丛后退半步,阴影刚好吞没她侧脸的轮廓,连月光都寻不到破绽。
五米外的巡逻警卫晃着手电筒转过拐角,光束扫过他们方才潜伏的位置时,她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左前方第三棵桦树,"裴言澈的声音低得像叹息,"影子重叠时动。"
温梨初摸了摸战术包侧袋,那里装着韩立连夜改良的微型干扰器,金属外壳贴着掌心发烫。
三年前在实验场的排水道里,她只能攥着生锈的铁丝撬通风口;现在她有更锋利的武器,有更可靠的后背。
警卫的脚步声渐远。
温梨初数到第七声虫鸣,突然矮身窜出,裴言澈几乎同时跟上,两人的影子在桦树斑驳的阴影里叠成一片。
古堡的石墙近在咫尺,墙根爬满的常春藤在风里簌簌作响,像谁在低声提醒危险。
"隐蔽门在西南角,"温梨初指尖划过墙面凸起的雕花,"图纸上说是18世纪的密道入口,当年用来运送...祭品。"最后两个字被她咽进喉咙,喉结动了动。
裴言澈的手掌轻轻覆上她手背,体温透过战术手套渗进来,像颗小太阳。
锁孔藏在葡萄藤缠绕的石砖后,温梨初摘下战术手套,指甲盖大小的万能钥匙在月光下闪了闪。
她能听见自己睫毛颤动的声音——这把钥匙是裴言澈托人从瑞士定制的,上周她在书房调试时,他靠在门框上笑:"我家初初以后偷心也用这把?"
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
温梨初屏息,钥匙探进锁孔的瞬间,金属摩擦声细若蚊蝇。
锁芯转动第三圈时,石砖突然下沉半寸,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门缝裂了开来。
"进去。"裴言澈抵着她后腰,枪管在掌心压出红印。
他的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她发顶——那里别着微型摄像头,是李昊天特意塞给她的"保命符"。
走廊比想象中更暗。
温梨初的战术靴刚踩上青石板,就听见头顶传来滴水声。
她摸出微型手电筒,冷白光扫过墙面,霉斑像泼开的墨汁,其中一块颜色更深的区域,隐约能看见指甲抓过的痕迹。
"三年前的实验场,墙皮也是这样剥落的。"她对着耳麦轻声说,话音未落就被裴言澈截断:"现在不同,我在。"
大厅的门虚掩着。
温梨初贴着门缝望进去,水晶吊灯的光被黑布蒙着,只漏下几缕昏黄,刚好照亮中央的长桌。
七个黑衣人围坐着,最上首那个背对着门的男人,肩宽得能挡住半面墙——是"暗夜"头目,三个月前温梨初在监控里见过他捏碎手下喉骨的画面。
"仪式必须在子时完成。"男人开口时,声线像砂纸擦过金属,"门一旦开启,那些在深海里沉了千年的...他们的力量,够我们重建整个地下世界。"
温梨初的手指掐进掌心。
她知道"门"指什么——三个月前在废弃码头截获的文件里,"暗夜"一直在寻找能连通异空间的古老祭坛,而这座古堡,正是他们锁定的最后坐标。
她猫着腰绕到大厅另一侧,藏在一人高的青铜雕像后。
雕像的剑刃缺了个角,割得她后背生疼。
头目还在说:"温家那丫头...上次实验场跑了,这次若敢来——"
"咔嗒。"
温梨初的呼吸瞬间凝固。
是皮鞋跟碾过碎瓷片的声音,来自她右后方。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耳麦里裴言澈突然急促的呼吸,像被掐住脖子的困兽。
"谁?"
警卫的呵斥混着枪械上膛声炸响。
温梨初转身的同时摸向战术包,指尖刚碰到C4的拉环,就见那警卫的手电筒光扫过她藏在阴影里的鞋尖——沾着草汁的战术靴,在昏黄灯光下格外刺眼。
"有入侵者!"
警报声几乎同时撕裂空气。
温梨初抄起战术刀掷向警卫手腕,刀光闪过的刹那,她看见对方瞳孔骤缩成针尖。
但到底慢了半拍,警卫的枪托砸在她肩窝时,她听见自己骨头发出的闷响。
"初初!"裴言澈的吼声震得耳麦发疼,"往右跑,楼梯口有我留的干扰器!"
温梨初反手给了警卫一记肘击,趁对方踉跄时扯下他腰间的对讲机砸向吊灯。
玻璃碎片暴雨般落下,黑衣人纷纷抬头,头目已经站了起来,阴影在他脸上割出冷硬的棱角。
"追!活的!"
温梨初转身就跑,战术包在背上撞得生疼。
她能听见身后至少五双皮鞋的踢踏声,混着粗重的喘息。
转过走廊拐角时,她瞥见墙上的挂钟——九点五十分,离子时还有两小时。
"裴言澈,我在东走廊!"她边跑边喊,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看见地上横陈着半具雕像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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