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透过破碎的穹顶洒下,在温梨初手背上的血沫中折射出暗红色的光斑。
头目说的最后那句话像一根细针,顺着她的耳膜钻进脑子里——“真正的钥匙……是你们的孩子……”
她动了动喉结,后颈的寒毛依然竖着,手指无意识地握紧水晶瓶,玻璃棱刺得掌心生疼。
转头时,裴言澈白色衬衫上的那道血痕随着他微微颤抖的肩膀晃动,平时总是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额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半张脸。
但她还是看到他的睫毛在颤抖,就像被暴雨打湿的蝶翼。
“裴言澈?”她轻声呼唤,声音沙哑。
男人终于有了反应。
他低头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手,又抬头看向她,瞳孔中涌动着她从未见过的暗色。
那是比刚才与黑衣人搏斗时更汹涌的情绪,就像被压在火山下千年的岩浆,此刻正顺着裂缝流淌出来。
“初初。”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但在碰到她被水晶瓶硌红的掌心时,猛地松了松,改用指腹轻轻摩挲,“别怕。”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
李昊天的冲锋枪“当啷”一声砸在地上,金属碰撞的声音惊得温梨初肩膀一颤。
她这才发现,向来沉稳的特工此刻脸色苍白,握着枪托的手背上青筋凸起,指关节泛着青白——他连捡枪的动作都忘了。
韩立的手机还躺在大理石上,屏幕裂成了蛛网,而他却蹲在旁边,手指悬在碎屏上方,好像想按什么却又不敢。
听到裴言澈的话,他猛地抬起头,喉结滚动了两下:“头、头目说的‘孩子’……”
祭坛下方传来沉闷的响声,就像无数齿轮开始咬合。
温梨初这才注意到那些原本被鲜血浸透的幽蓝色符文,此刻正随着震动泛起诡异的紫光。
她蹲下身子,指尖几乎要碰到地面,又像触电般缩了回来——符文纹路中渗出的血,竟然朝着某个方向汇聚,像是在绘制某种图案。
“先离开这里。”裴言澈突然弯腰将她横抱起来,光剑“唰”地收回剑鞘时带起一阵风,“李队,韩助理,外围情况如何?”
李昊天终于弯腰捡起枪,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特警已经控制了所有出口,法医组五分钟后到达。”他看了一眼祭坛的方向,眉头紧皱,“但这下面……”
“回去再说。”裴言澈的声音低沉得像铅块,抱着温梨初的手臂却紧紧的,仿佛要把她嵌进骨头里。
温梨初贴在他的胸口,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声——快得离谱,一下接着一下撞击着她的耳膜。
基地地下三层的会议室里,冷白色的灯光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李昊天把一摞文件拍在桌上,封皮上“暗夜”两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我调取了近十年的情报,这个组织三年前突然冒头,作案手法从走私升级到人体实验,资金链却干净得不正常。”他翻开文件,抽出一张资金流向图,“韩助理查到的境外账户,每次转账都经过十二层加密,最后落点……”他顿了顿,指尖重重地敲在“温氏集团”四个字上。
温梨初的茶杯“咔”地裂开了一道缝。
她盯着那行字,喉咙发紧:“温家?”
“不是温氏。”韩立推了推眼镜,调出另一张图,“是温氏旗下三年前新成立的‘清禾生物’,法人挂名是个退休老教授,但实际操作人……”他点开一段监控录像,画面里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背对着镜头,往实验室门禁卡上贴芯片,“温家二房的温明远。”
温梨初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二叔?”她想起上个月家族聚餐时,温明远还拉着她的手说“小初拿了影后,温家脸上有光”,袖口露出的翡翠镯子在吊灯下泛着油腻的绿色。
“更离谱的是。”李昊天又抽出一张照片,是某场慈善晚会的合影,“三天前温明远和内政部次长周正邦在私人游艇上见面,周正邦的小儿子上周刚被‘暗夜’绑架,现在……”他翻出新闻页面,“新闻说孩子自己逃出来了,可我查了医院记录,那孩子被注射了大量镇定剂,根本不可能自己走出来。”
会议室突然安静下来。
空调风从头顶吹过,温梨初打了个寒颤,这才发现自己还穿着刚才那身染血的礼服。
裴言澈不知何时站到了她身后,掌心覆在她的后颈,温度透过皮肤渗透进来:“初初,你怎么想?”
她转身看向他,他眼底的红血丝像蛛网般蔓延,却依然清亮得能映出她的影子。
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在裴家老宅,她被野猫抓伤躲在阁楼里哭泣,他翻窗进来时膝盖蹭破了皮,却笑着说“我带你去看星星”。
那时他的眼睛也是这样,好像能装下整个银河。
“查。”她握住他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掌心,“从温明远的清禾生物查起,从周正邦的儿子查起,从……”她顿了顿,喉咙哽咽,“从‘孩子’查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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