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五十八年冬,养心殿地龙烧得滚烫,石静娴摩挲着手中刻有"受命于天"的玉玺,指腹划过断裂的黄金镶角——这是三日前宗人府呈上的"传国玉玺",说是前明遗老献于太庙。
"皇上仔细手冷。"胤礽捧着鎏金暖炉进来,绛紫色凤穿牡丹氅衣扫过青砖,眉眼低垂的模样与当年东宫那个暴戾太子判若两人。
石静娴突然攥住他手腕:"这玉玺是假的。"
烛火噼啪炸响,她指着重瞳纹路:"《辍耕录》记载,秦始皇用蓝田玉刻螭虎钮,而这龙睛分明是翡翠。"她掌心渗出冷汗,想起前世在故宫修复的战国玉璧,那沁色不该出现在三百年前的物件上。
乾清门方向突然传来骚动,九门提督隆科多疾步闯入:"禀皇上,裕亲王福全率镶黄旗围了神武门,说要验看传国玉玺!"胤礽掀开窗缝,见大雪中八盏亲王规制的羊角灯逼近。他反手解开盘扣,将氅衣甩在龙椅上:"换上,孤替你挡着。"
石静娴怔怔望着他熟练地绾起男子发髻——十年过去,这人竟把互换身份玩得炉火纯青。
"愣着作甚?"胤礽已披上明黄龙袍,指尖点着她锁骨旧疤:"当年黄河改道时留下的箭伤,裕亲王最清楚形状。"
隆科多再抬头时,"皇帝"正用朱笔批注《古今图书集成》,而"皇夫"捧着《女诫》坐在西暖阁,仿佛方才剑拔弩张皆是幻觉。
"宣裕亲王。"胤礽扔下奏折,学着她平日敲桌的习惯:"再让粘竿处查查,献玉玺的是哪个'前明遗老'。"福全进殿时带着股血腥气,这位曾与康熙亲征噶尔丹的老亲王,此刻盯着龙案后的"皇帝"冷笑:"听闻皇上得了个宝贝?"
"皇叔来得正好。"胤礽举起玉玺,故意让断裂处对着烛光:"您看这金镶玉的手法,像不像布尔尼叛乱时,喀尔喀部进献的假虎符?"
石静娴在珠帘后捏紧袖箭。十年前准噶尔战役,正是福全私换军粮导致八旗伤亡惨重,此刻他靴筒里露出的乌兹钢刀纹,与当年刺杀康熙的刺客兵器如出一辙。
"皇上记性不错。"福全突然掀翻香炉,灰烬中露出半截黄帛:"那是否记得先帝遗诏本该传位于直亲王?"
地龙轰然炸响,十二名死士从暗道跃出。石静娴掀翻《女诫》,书中夹着的钦天监星图漫天飞舞——那是她昨夜标注的紫微垣异动。
"护驾!"隆科多挥刀时,却见"皇夫"腕间飞出的不是珠串,而是拴着梅针箭的绞肠线。卯初刻,石静娴握着柳叶刀划开刺客尸体的胃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她挑起一片未消化的茯苓饼:"昨夜戌时三刻,福晋给裕亲王送的夜宵里掺了曼陀罗。"
张廷玉盯着银针变黑,想起二十年前孝庄太后薨逝时的砒霜案,脊背阵阵发凉。
"皇上!"胤礽突然踉跄栽倒,袖中滑落染血的《皇舆全览图》——那是他昨夜潜入裕亲王府找到的谋逆铁证。
石静娴抱起他时,摸到后腰的箭伤正在渗血。十年夫妻,她第一次发现这具身体竟比自己还轻。
"……龙袍夹层有先帝真迹。"胤礽气息微弱地笑,"你总说孤演不好哭戏。"
他指尖拂过她戴了十年的东珠耳坠,那是互换身体那夜,从太子妃妆奁里顺走的唯一物件。五更鼓响时,石静娴站在太和殿上,望着阶下瑟瑟发抖的宗亲们:"传朕旨意,裕亲王暴毙,按亲王礼制下葬。"
她摩挲着玉玺断裂处,想起胤礽昏迷前那句:"别修了,断角才像真的。"
乾清宫飞檐上,粘竿处侍卫从雪堆里扒出个檀木盒——里面是真正的传国玉玺,边缘还沾着喀尔喀部的狼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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