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晏急了,道:“儿臣知道国库空虚,两千两多了的话,一千两也行,不然五百两也可以啊,儿臣再想办法就是。”
晃着他金线绣制龙袍的衣摆道:“父皇,求求您了,儿臣初回京城,已经去五皇兄那儿要了一千两了,实在没脸再去要了。”
恍惚间,成元帝仿佛又看到了记忆中那小丫头挤在他龙椅上跟他撒娇要出宫玩儿的一幕。
心肠一软,又有些心疼,道:“你堂堂一个公主,两千两都这样犯难?”
明晏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道:“国库空虚,儿臣和大皇兄的钱全部都贴了军费,年轻的时候不懂事,也没有置下家产,现在只能靠俸禄坐吃山空了。”
又十分焦愁,大吐苦水道:“公主府下人也太多了,儿臣都快要养不起了,前两日说要给莹莹买首饰,连一百五十两都掏不出来,差点被人笑话,儿臣都不敢说是公主,是用下属的名字挂的账,还是绪南去帮儿臣给的,父皇,儿臣要是裁减一些下人,不养那么多,会给您丢脸吗?”
成元帝一阵心酸,他自小娇宠长大的小公主,如今竟然为了银钱发愁,还说要减少公主府的下人。
老三老四府里体面些的姨娘都比她宽裕。
余光看着她泛红的双手,如今还在不自觉挠着发痒的冻疮,小心翼翼抬头看他,眼里都是期冀,眼神一软,拉着她的手,声音软和无比。
“就没别的事要和朕说了?”
明晏偏头想了想,摇了摇头。
“你手底下那些将领的封赏,你可满意,你若觉得谁可以往上提,和父皇说。”
明晏默默思索着,成元帝心也提了起来。
半晌,明晏道:“儿臣也没管他们在哪个职位,看起来都挺满意,父皇的安排肯定是最好的,儿臣没有别的想法。”
成元帝这才放了心,挪动了位置,拉着她往龙椅上坐。
明晏惶恐道:“父皇,这不合规矩。”
成元帝佯板着脸道:“朕就是规矩。”
按着她就坐了下来,朝一旁小内侍吩咐道:“去取冻疮膏来。”
小内侍忙退了出去。
明晏歪着头看着成元帝,任由他检查自己的手。
这样一细看,成元帝又是一阵心疼。
“怎么手上还有疤痕,还不止一道,你可是公主,这哪里像公主的手?”
明晏无所谓道:“哪里不像了,这是替父皇守疆卫国的手,儿臣现在可厉害了,一个打十个。”
“你是女流,在军中肯定受惯了白眼,定是付出不小的努力才震慑住了那群将领。”
“哪里是儿臣震慑住的,儿臣好歹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他们都是畏惧您的威严,才听儿臣的话,多亏了父皇。”
成元帝见她绝口不提自己受的苦,更加心疼。
道:“一会儿朕会让人再给你送些银钱回府,既然进项太少,不如领个官职,多些俸禄也好。”
“领官职啊?”明晏皱着眉头,“可是儿臣是公主,朝中大臣不会同意的,还是算了吧,儿臣不想让父皇为难。”
成元帝冷哼一声,“朕想封谁便封谁,谁敢多说?”
明晏笑得柔和,道:“即使不封官,儿臣也会替父皇分忧的,何必和朝臣对上呢,他们最犟了,儿臣听太医说,父皇忧思过重,如果为了儿臣又忧心,儿臣情何以堪?”
成元帝板着脸,一锤定音,“这事朕心里有数,听话就行。”
明晏连忙哄道:“好了好了,父皇别生气,儿臣什么都听父皇的。”
“你倒是长大了。”
明晏反握住成元帝的手,道:“以前小不懂事,这十年在外,看多了生离死别,妻离子散,才知道小时候父皇对儿臣有多宠爱,儿臣真是不识好歹,给您添了那么多麻烦,让你生了那么多气。”
成元帝感动道:“以后听话便好。”
“儿臣会听话的,无论父皇让儿臣做什么,儿臣都会去做,就算是要儿臣的命…”
“胡说什么傻话,”成元帝板着脸,眼神却难掩高兴,“年纪轻轻,提什么死,也不嫌晦气。”
明晏笑嘻嘻道:“儿臣有父皇福禄庇佑,战场上刀箭之中都活下来了,肯定能长命百岁的。”
成元帝笑着摸她的头,又捏了捏脸,没什么肉,道:“晏儿肯定长命百岁。”
“父皇金口玉言,说了儿臣会长命百岁,那儿臣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成元帝被她逗笑,乾元殿中也温暖了不少。
小内侍拿了膏药回来,成元帝亲手替明晏细细抹了。
明晏一直乖顺陪他说着话,讲述这十年战场上遇到的趣事,一点儿苦难也不曾提过。
直到夜幕降临,陪着成元帝用了晚膳,才坐着软轿出了宫门。
坐上马车,看着马车帘子发呆。
十年未见,父皇果然脾气古怪了些。
也不爱有人对他的决定指指点点。
以后看来是要温顺些,才能得到更多支持。
宫中并非铁桶,消息不过一夜也就传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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