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晏冷着脸,神色倨傲。
周王明晖痛心疾首道:“靖安,这是大殿之上,诸公都是大雍肱骨,你如何能如此恶语相向?”
瑞王也道:“靖安,朝堂不比战场,诸公都是饱读诗书之人,不用这般威慑也能听得懂。”
说得温和,却暗讽明晏粗人。
明晏冷眼望向两位王爷,道:“恶语?两位皇兄真是好日子过多了,连什么叫恶语都不明白,我不过声音大了两分就受不了了?”
又看向朝臣,“诸位都是大雍脊梁,怎么目光如此短视?古人云,选贤举能,何曾说过,要因为这能人是女子便要将她拒之门外?”
有官员道:“自古女子只在家相夫教子,朝堂大事哪里是女子应付得来的。”
明晏踏下一步台阶,面上冷肃从容,“诸位家中皆有女眷,府中一应事务也是由夫人安排。诸位可曾了解过家中夫人每日都在忙什么?”
“妇人之事,哪里需要我等整日过问。”
“诸位肯定觉得夫人们忙的不过都是些小事,这又不得不说诸位的目光有多短浅了。”
还有官员气得脸红想辩解,明晏直接抬手打住,“不必说了,本宫也不爱听你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
“诸位有空可回家问问夫人们,家中田产,庄子,铺子如何管理,宅院成百上千来号人如何管束,成山的账本又要如何查看,前院夫君怎么照顾,子女如何教养,长辈如何孝敬,后宅姨娘小妾如何相处,平时宴席怎么操办,各家夫人之家又该如何走动,这些可都不是轻松的事。”
“于诸位而言,这些都是内宅小事,上不得台面,不能摆出来说,可是见微知着,夫人们忙的都是十分细致的事情,但是每件事情都决定了一个家是否和睦,每日费的心思不比诸位在朝堂少。若换成诸位去管家,诸位能保证可以比自家夫人做得更好吗?本宫所见,未必吧。”
明晏声色骤冷,“那诸位又凭什么觉得,女子若有机会跻身朝堂,做的就一定不如你们这些男子呢?”
殿中有在沉思的,也有一句都听不进去的。
明晏冷眼一扫殿中武官,道:“大雍武将,皆无资格反对本宫入朝一事,因为本宫做的远比你们更优秀,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本宫指指点点?本宫把话放在这儿,武官,若对本宫入朝一事有意见的,皆可在殿外与本宫武斗,生死不论!”
“生死不论”四个字被明晏咬得极重,如北地的冰凌,又冷又硬,听得人忍不住打颤。
她脖间血痕,更添一份嗜血杀气。
让人望之胆寒。
明晏眸色冷厉,朗声道:“本宫再问一遍,殿中武官,对本宫入朝一事,可有意见?”
满殿寂静,皆震慑在她那句“生死不论”中,此刻才明白北地杀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穆原抬眼看向台阶之上自信昂扬的女子。
身后龙椅金光都不能掩盖她的光芒,她如九天翱翔的鹰,睥睨一切。
武官再无动静。
明晏又看向王文华,道:“右相,你还有何意见?”
王文华见指名叫他,本来被穆原气得发晕的脑子现在清醒了些,道:“公主自然骁勇,只是朝堂之事,繁杂重要,每个岗位都是一层一层选上来的,公主不曾做过这些事,恐下面不服。”
明晏道:“如果右相操心的是这个,那多虑了,本宫最擅长调教下属。”
“官场不比战场,不是武力可以解决的。”
“本宫也不是孤军奋战,父皇既然认为本宫能做,那必然是考虑过这些的,怎么,右相在质疑父皇选人的眼光?”
“下官不敢,只是公主女子之身,想入朝堂确实不合规矩。”
明晏鼻腔呼出一口气,道:“哪些有意见,站出来。”
王文华眼神一扫,身后出来不少官员,跪在大殿之上,“陛下,女子为官不合祖制,请陛下三思。”
明晖又看了一眼明昆,明昆暗中与几位官员一对视。
立马又有几人跪了下去。
穆原脸色黑了下来,跪地这招苦肉计,真是用烂了。
出列道:“陛下,各部用人,首重才能,如今边关安定,正是修政富民,振纪纲饬内治之时,若一味因循守旧,恐束手脚,陛下明鉴。”
成元帝终于出声,道:“穆卿言之有理。”
跪着的官员不干了,“陛下,不可啊,祖制不可违啊。”
穆原冷道:“哪条祖制说了,女子不可入朝理政了?”
“祖制虽未言明,可这都是约定俗成之制,穆相何故装傻,难道是受了靖安公主的拉拢吗?”
“本相为官只忠于陛下,忠于大雍,诸位不必攀咬。”
“穆相巧舌如簧,下官说不过。”
穆原还要再辩,被明晏打断,“穆相何必动怒,不必浪费唇舌,想来诸位也是铁了心要拒绝,不必再劝了。”
穆原道:“公主可是要退缩?”
明晏微微一笑,并不回答,走下台阶,穿过大殿,走出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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