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江,在一家建筑公司做安全巡检员,负责夜间巡查城西那个正在建设的商业综合体工地。这工地自打去年动工以来就怪事不断,先是打地基时挖出几具白骨,说是解放前的乱葬岗;后来又有个塔吊司机半夜跳楼,摔得血肉模糊,临死前还在对讲机里喊“有人拽我脚”。最邪乎的是入夏以来,好几拨夜班工人都说看见过一个浑身泥浆的人影,在3号楼的基坑附近晃悠,每次想凑近看就消失不见。
“陈哥,今晚你可别去3号楼啊。”今晚交接班时,小吴眼神直往窗外飘,手指把安全帽转得哗哗响,“昨儿我亲眼看见那影子了,穿着件破工作服,脸白得跟石灰似的,脖子上还缠着钢筋……”
我拍了拍他肩膀,没说话。干我们这行的,忌讳多,但越是怕事越容易出事。揣上强光手电和对讲机,我踩着锈迹斑斑的钢架楼梯往工地深处走。夜里的工地像头巨兽,钢筋骨架在月光下张牙舞爪,搅拌机的残骸投下巨大阴影,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咚——咚——”声,像是有人在用锤子敲桩。
走到3号楼基坑时,我突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像是烂菜叶混着血腥味。强光手电扫过基坑底部,积水里倒映着月亮,白晃晃的像面镜子。就在这时,水面突然泛起涟漪,一个模糊的人影从水里浮上来,慢慢站起身。
那是个穿着破旧蓝色工服的男人,泥浆顺着裤腿往下滴,安全帽歪戴在头上,露出半张肿胀的脸。我下意识后退半步,手电光不稳地晃过他的胸口——那里插着根钢筋,钢筋末端还挂着块烂糟糟的皮肉。
“救……救我……”他开口了,声音像是从下水道里捞出来的,含混不清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急切。我喉咙发紧,想喊人却发不出声,只见他抬起脚,泥浆里露出半截脚趾,皮肤已经泡得发白溃烂。
对讲机突然在腰间炸响,我猛地惊醒,发现自己靠在基坑旁的脚手架上,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陈哥,没事吧?”小吴的声音带着颤音,“监控里看你在3号楼晃了十分钟没动,咋了?”
“没事,脚扭了。”我喘着粗气撒谎,低头看向基坑,水面平静如镜,哪还有什么人影。但那股腐臭味还在,混合着工地特有的水泥味,钻进鼻腔里怎么都散不掉。
回到值班室,我调出今晚的监控录像。画面里,我走到3号楼基坑边后突然定住,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足足十分钟里动都没动,而基坑里始终只有我一个人的影子。可我明明记得,那个浑身泥浆的男人就站在水里,眼里全是血丝,盯着我看时像要把人吞进去。
天亮后,我找到项目经理老张,想打听去年塔吊事故的细节。老张叼着烟,皱着眉头看我:“你小子别听那些工人瞎传,那事儿就是个意外,那小子自己有抑郁症,跟工地没关系。”他把烟屁股按在烟灰缸里,火星子溅到我手背上,“再说了,你以为公司为啥给你开双倍夜班工资?有些事,看见了就当没看见,明白?”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那个泥浆男人的脸却再也挥之不去。第三天夜里,我故意绕开3号楼,却在材料仓库门口又看见了他。这次他离我更近,我能看清他工牌上的名字——“赵铁柱”,以及工牌照片上那个咧嘴笑的年轻男人,和眼前这张肿胀腐烂的脸判若两人。
“赵铁柱……”我试探着喊了一声。他浑身猛地一抖,钢筋在胸口晃出个血洞,浑浊的眼球转向我,突然扑通跪下:“大哥,求你看看我媳妇……她怀孕七个月了,我死之后工地就没人管了……”他的声音里带着哭腔,泥浆从指缝里往下滴,在水泥地上洇出深色的印子,“他们说我是自杀,可我那天晚上明明看见有人在塔吊上……”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脚步声,他像被风吹散的烟雾般消失了。我呆立在原地,心脏狂跳不止。原来他不是不想走,是死不瞑目;原来那些说他有抑郁症的传言,都是为了掩盖某个见不得人的真相。
第四天,我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信,同时把匿名举报信投进了信访局的邮箱。离开工地那天,我路过3号楼基坑,远远看见赵铁柱站在水里,这次他没说话,只是朝我缓缓点头,然后慢慢沉入水中,水面上只留下一圈圈涟漪。
后来听说,那个工地停工整改了,有人在塔吊的制动装置里发现了人为破坏的痕迹。再后来,城西的商业综合体还是建成了,但每当暴雨倾盆的夜晚,开车路过的人总会看见有个穿着蓝色工服的身影,站在楼顶边缘默默眺望,像是在等某个永远等不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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