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若有若无。
何凯伦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但嘴角依然挂着温柔的笑意。吴欢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感受着她微弱的脉搏。
"其实你不用一直守在这里。"何凯伦轻声说，"我知道镇上现在一定很乱。"
吴欢摇摇头："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你最重要。"
话音未落，手机又震动起来。
吴欢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县委谢书记。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吴欢，你现在在哪？"谢书记的声音透着焦急。
"我在省人民医院，我夫人......"
"我知道你夫人生病了，但现在情况紧急！工业园区的事故已经惊动了省里，王波的化工厂发生爆炸，造成三名工人重伤，现在还在抢救！秦明那个废物，根本控制不住局面！"
吴欢的心猛地揪紧了。他看了眼病床上的何凯伦，后者正用口型对他说："去吧。"
"谢书记，我马上赶回去。"
挂断电话，吴欢刚要起身，何凯伦却拉住了他的手："小心点。"
"等我回来。"他在她额头轻轻一吻，转身快步走出病房。
赶到工业园区时，现场一片混乱。消防车、救护车的警笛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化学品气味。秦明正满头大汗地指挥着，但明显力不从心。
"吴书记！"看到吴欢，秦明如释重负，"您可算来了！"
吴欢没有理会他，直接走向正在现场指挥的消防队长："现在情况怎么样？"
"火势已经控制住了，但还有两个储罐有爆炸危险。最麻烦的是，我们发现厂区地下有大量非法填埋的危险废物......"
吴欢的心沉了下去。他立即召集各部门负责人，成立应急指挥部。
就在这时，省委督导组的车也到了。
带队的是一位面容严肃的中年人，省环保厅副厅长李明远。他一下车就直奔吴欢："吴书记，我需要一个解释！"
吴欢深吸一口气："李厅长，现在最重要的是控制事态，确保人员安全。事后，我会给您一个详细的报告。"
李明远盯着他看了几秒，点点头："好，我等着。"
接下来的48小时，吴欢几乎没有合眼。他协调各部门，组织人员疏散，处理危险废物，安抚受伤工人家属。期间，他多次接到医院的电话，何凯伦的病情时有反复，但他分身乏术。
第三天凌晨，事故终于得到完全控制。吴欢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办公室，准备向县委汇报。
刚坐下，曹映虹就敲门进来。
"吴书记，这是事故初步调查报告。"她将一叠文件放在桌上，"还有......"她犹豫了一下，"何姐的情况好些了吗？这些日子没有你在她身边，她怎么办？"
吴欢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他知道，是时候向何金锋汇报了。
虽然何凯伦一直不愿让父亲担心，但这么大的事，瞒是瞒不住的。
他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小吴？"电话那头传来何金锋沉稳的声音，"这么晚打电话，出什么事了？"
"何部长......"吴欢的声音有些哽咽，"凯伦她......胃出血，两次手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吴欢能听到纸张翻动的声音停下了，椅子轻轻挪动的声音。
"现在情况怎么样？"何金锋的声音依然平静，但语速明显快了些。
"手术很成功，但还需要观察。"吴欢顿了顿，"还有一件事要向您汇报。石楼镇工业园区发生了化工厂爆炸事故，还引起了省里的关注。此事正在处理。"
"具体说说。"
吴欢将事故情况简要汇报，包括省委督导组的介入，以及初步发现的环保问题。
何金锋听完，轻轻叹了口气："小吴啊，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支持你和凯伦在一起吗？"
吴欢一愣。
"不是因为你的能力，而是因为你的担当。"何金锋说，"这次的事情，你既要照顾凯伦，又要处理事故，很不容易。但是，记住，越是这种时候，越要站稳立场。"
"何部长，我......"
"环境保护不是政绩的对立面，而是可持续发展的基础。"何金锋的语气严肃起来，"你们石楼镇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事故，既是危机，也是转机。你要得到市委潘书记和县委谢书记的支持，大刀阔斧地干。壮士断腕，猛药沉疴。懂吗？"
吴欢握紧了手机："我明白。我会抓住这个机会，推动环境整治。"
"嗯。"何金锋的声音柔和下来，"凯伦那边......"
"我会照顾好她的。"吴欢立即说，"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我就去民政局和她领证。"
何金锋笑了："好，好。不过现在，你还是要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凯伦那边，我安排人过去帮忙。记住，你是党的干部，要以大局为重。"
"是，何部长。"
“叫爸爸。”
“爸爸。”
挂断电话，吴欢长舒一口气。
吴欢再次来到病房时，何凯伦已经醒了，正望着窗外出神。
"你和爸打电话了？"她轻声问。
吴欢点点头，握住她的手："他很关心你，但他更关心石楼镇的老百姓。"
何凯伦笑了："这才是我认识的爸爸。"她顿了顿，"你知道吗？小时候，我生病住院，他从来不会请假陪我。那时候我不理解，觉得他不爱我。后来我才明白，他是把对家人的爱，都化作了对工作的责任。"
吴欢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水："你们父女俩，都是我的榜样。"
何凯伦突然说道：“刚才潘莉姐打电话给我了，你还没向她汇报？”
吴欢不禁愣住了。这些天忙得焦头烂额，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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