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拍拍”声,实在十分低微,可是这时候听来,就像是沉重的鼓声在敲击着人心一样。首先打破静寂的是伦伦,这时,她陡地叫了起来,说道:“走,快走。”
伦伦一叫,那泥人也有了反应,他下垂的手,开始扬了起来,而且挥动着,当他双手挥动之际,在他手臂上的泥浆,更是四下飞溅开来,他沾满泥浆的手臂,本来看来相当粗,但随着他手臂不断的挥动,手臂上的泥浆迅速脱落,很快地,他的手臂看来和寻常人的手臂,一样粗细了。他不但挥动着手臂,而且,还张大了口,发出了如同狼嗥一般的叫声来。
伦伦仍然在叫着:“快走,快走。”她一面叫着,一面向前冲了过去,而就在这时候,连弩声响了。发射连弩的是陈中,或许他是怕伦伦受到那泥人的伤害,也或许是他的忍受已到了极限,在旷地之中,连弩声是如此惊人,接连响了四下,伦伦陡地站定,那泥人的身子摇晃着,慢慢倒了下来。
那泥人倒了下去,徐霞客和陈中仍然僵立着,只有伦伦,奔向他,在他的身边,屈着一腿,慢慢跪了下来,同时,抬头望着天,一动不动,徐霞客一看到这种情形,心中的吃惊,实在难以形容,连陈中也吃惊的“啊”了一声。原来刚刚族土人的风俗,只有在丈夫死了之后,女人才用这样的姿势跪在丈夫的尸体旁,表示向无涯的青天,诉说自己心中的哀伤。
伦伦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不动,徐霞客向前走去,来到了那泥人的身边,泥人身上的泥浆,已经只剩下了薄薄的一层,他的体形,看来和常人无异,连弩孔处,也有鲜红色的血流出来,陈中来到了徐霞客的身后,他也慢慢地跪了下来,伸手接住泥人的脉门然后说道:“死了”。
伦伦突然长叫了一声,将那泥人的尸体,负在肩上,慢慢走向泥沼,然后,将泥人的尸体,抛进了泥沼之中,尸体很快地沉进了泥浆之中,然后在泥浆旁跪了下来,开始按照刚刚人的习俗进行哀悼。
徐霞客在一边呆立了好一会儿,直到陈中在一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衣服:“徐公子,走吧,象这种仪式,他们会进行三天三夜的。”
徐霞客长叹了一声,又犹豫了一会儿,才慢慢转身和陈中一起离开。
他心中不明白,自己究竟算不算完成了大树交给他的任务?他究竟是不是算救了伦伦?那泥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接下来,大树会和自己联系吗?如果大树不和自己联系,他又要怎么办?
这一连串问题弄的他心绪不宁,一边上,陈中看着徐霞客,突然叹息了一声:“公子,你是奇人,所以有这等稀奇经历,象我这等俗人,只有庸俗经历。”徐霞客笑道:“我哪里是什么奇人,你能一听我说就相信我,才是奇人。”陈中的笑容消失了,他认真的答道:“因为我有过别人不相信的经历。”
“那是什么经历?”徐霞客好奇的问道。陈中的脸上一红,答道:“这个,不必深究。不过是一个梦而已。”徐霞客越听越好奇,为什么一个梦陈中说那是一个“经历”?为什么在他一问之下又声称“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他的脑袋里本来就有一堆的问号了,实在容不得再多加上一堆,当下叹息道:“陈兄既然如此见外,我也只好不问了。”
陈中的脸更红了,扭捏道:“这个,不是见外,其实我最初很想把这梦告诉别人听,但每个听到的人都嘲笑我,所以。。。。。。”
徐霞客笑道:“如果你最初说给我听,我是一定不会嘲笑你的,因为我本身就经历了许多奇怪的事情,甚至也包括奇怪的梦。”
陈中的眼中闪出希望的光,他慢慢的说道:“我做这个梦已经三年了,每个月都会做上一回,而且每次都梦的完全一样。我倒并不以为扰,只是,这个梦一直存在心里,却无人能说,实在有些苦闷,徐公子如果能不嘲笑在下,听完在下的梦,在下就感激不尽了,我也不需要徐公子帮我什么,只想找个人说一说。”
徐霞客认真的点了点头。他明白,陈中是心中苦闷,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人家帮着自己出生入死,他难道连个怪梦也听不得?他不再多言,就在路边找了个干净之处慢慢坐下,示意自己要好好听一听了。
陈中也坐了下来,想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那个梦里,我是一个女人,一个爱上了一个将军的女人。”说着,眼睛盯着徐霞客。
徐霞客这才明白为什么他不想讲出来,又为什么会有人嘲笑他,因为他在梦里是一个痴情的女子。但这有什么好笑的?有人在梦里变成了野兽,变成了婴儿,变成了风云,这都很正常嘛。
他点了点头,说道:“这梦的确怪,请陈兄慢慢讲。”
陈中长出了一口气,他方向看着徐霞客,见徐霞客的脸上十分平静,根本没有嘲笑之意,这才放了心。这个梦压了他好久了,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值得倾诉的对象,当下细细的讲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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