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没事吧?”借着月光,林珞伊看清了那张靠近自己的脸,是同营帐的薛英。悬着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只是做噩梦,没事儿快睡吧。”
薛英去睡了。毕竟是不怀心事的人,不一会儿便鼾声如雷。林珞伊久不能寐,自己不过是骁骑卫的一员小将,根本没有机会接近统帅。如此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能大仇得报。
黎明破晓,靖远大将军萧楚辰率领三千骁骑卫将士静静驻守在龙泽江畔,江北便是龙泽城。龙泽城易守难攻,更有龙泽江环城而绕,是一道难以逾越的天险。昨晚子夜,他已暗派百人偷袭却没有一人能够生还。即使让五万将士强攻也未必能有胜算。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出有什么万全之策,只得回营再作打算。
“昭陵,你说萧将军有办法渡龙泽江吗?如果渡不过,就没办法杀那些叛军蛮子。我娘还盼着我能做个将军回去呢。”薛英仰面躺着盯着营帐的蓬顶问林珞伊。
“不知道。”
“据说那些叛军蛮子很是凶悍。个个长得虎背熊腰,力可撼山。对我来说倒没什么,不过像你这样文文弱弱的样子,就不一定是他们的对手了,你怕不怕?”
忍受不了薛英的喋喋不休,林珞伊索性站起来出去。
“喂,昭陵你去哪儿?”
林珞伊没有理会薛英,径直走出营帐。
“真是个怪人,说句话会死啊。我不也是关心你嘛。”薛英冲林珞伊嚷道。
夜色很深,极目望去除了将士们的营帐,便是一片空旷。空中寥寥数颗辰星,百无聊赖。营内一片安静,估计将士们都已睡下。前面龙泽江畔隐隐约约有火光闪烁。林珞伊悄悄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看清,火堆旁正独坐一个人在喝酒。月光映着他的影子很是孤独落寞,似乎有着说不尽的哀愁。
“将军一个人喝酒?”她走到他旁边坐下。
“来陪我喝一杯”萧楚辰将酒壶递给眼前的不速之客。他的表情很是平静,显然他对此人的出现没有诧异,只是很自然的举杯相约。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林珞伊吟咏完毕,拎起酒壶一饮而尽。
“好诗,好诗。知我心者莫若兄台也。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我们接着喝,一定要不醉无归。”萧楚辰打开了随身所带的所有酒。
次日黎明集合号角吹响。林珞伊被薛英叫起,此时头仍隐隐作痛。她不记得昨晚喝酒到了多晚,自己又是怎样迷迷糊糊回到的营帐。
破晓时分,龙泽江畔。三千将士静静等候着。
“你带一卫主攻,你带一卫伏袭。”苏竞向左右两个副将下令。
一股黑烟徐徐飘向天空,不像营火,也不像炊烟,倒像是什么东西烧起来。令人惊愕的是那烟雾是从对岸飘出来的,随着烟雾越来越大,隐约还可以看见火光。
龙泽城起火了。
“将士们,都给我攻进城去,将叛军蛮子杀个片甲不留。”苏竞一声令下。士兵们便搭乘船舟向对岸驶去。
大概是城中的守卫一时对突然发生的状况始料未及,好一会儿都没动静。直到第一只船舟即将到达对岸才反应过来。刹那间,只见一蓬蓬一幕幕的箭雨宛若狂蜂飞蝗般呼啸而出,几乎遮蔽了整个江面。但是将士们依然镇定自如地乘舟过江。
一个人,一把长枪。
林珞伊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是他放的火,他们才能顺利渡江,也只有他才能够冲破重重阻碍潜进城去。可是他又是什么时候渡江的,他们昨天明明喝酒到很晚,晚到她都已忘了时间。
白袍银甲,修长的身影如鹰翔似隼飞。长枪暴扬,枪尖的寒芒汹涌澎湃,如波似浪地吞噬了周围的敌人。人如潇洒的流云,闪掠如电翩然翻舞。枪似长天的游龙,浩瀚凌厉纵横四方。
眼前的这个人是他吗?是哪个经年前她遇到的一袭素衣飘然如仙的他吗?她不禁讶异。可他那张她只一眼便万劫不复的面孔又是如此的铁证如山不容置疑。
感到耳颊一股寒气袭来,林珞伊心中陡然一沉。“小心!”她闪电般跃到了他面前。不偏不倚那支箭射中了她的左肩。她即刻感到一阵眩晕,便失去了知觉。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永远都不愿醒来的梦。梦中有她的父亲母亲有芷儿,有将军府的一切一切。梦中她还见到了一个飘然如仙的他。他说“翩翩君子,风姿绰约”,他说“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他还说“愿与她三生三世不离不弃”。如果这一切的一切真的都只是梦,她祈祷上天可以让她在梦中永远沉睡不醒。
微微睁眼,她看到了一处房顶。如此陌生的感觉使她明白自己不是在营帐之中。她想出去看一下,刚用手臂撑起,左肩便传来一阵剧痛,她不得不躺下。侧看着被重重包扎的左肩,她才想起自己中箭了。可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满心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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