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草丛里,一双贪婪的眼睛正努力透过灰尘盯着这队大车。一个瘦小的男子趴在草丛中,在心里默默数着车的数量。他必须记清有多少量粮车,又有多少量草车,因为叛军缺粮,更缺草,无认是人还是马都缺少吃的东西,再这样撑下去不必作战就都饿死了。
他叫张三德,是叛军的探子。
现在,他的眼前好象浮现出了黄澄澄的金子。
二十车粮,十车草,护卫的官军士兵看起来也就是百十人,叛军大帅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乐的发疯的,而他,也会得到一大笔奖赏!
他拿出一块炭条和一张纸。纸上事先画好了一个碗和一匹马。他用炭条在碗的下面画了二十个圈,在马的下面画了十个圈。
这就是说,有二十车粮和十车草。
画完后,他把纸卷成一个小纸卷,塞在一个小铁管里,然后小心的从身后的背囊里拉出一个小铁笼来,那笼子里关着一只鹞鹰。
他把小铁管挂在鹞鹰脖子上的小铁链上,拉开了笼门。鹞鹰的翅膀一抖,箭一样飞了出去。
这就是叛军总是能准确快速的截击官军粮草的原因。他们并没有派出无数的小队全天候等待着官军的运粮队,而是派出了许多探子分散在粮道周围,一旦发现值得攻击的情形,探子就用鹞鹰向埋伏在小支河下游的叛军报告,叛军则根据情况派出部队抢粮。鹞鹰的飞行速度要远远快于人或马的奔跑速度,而且又不会被发现,这个独具特色的通信方式,成为他们的一个秘密武器。
运粮大车队一路慢慢的走着,太阳好象下火一样,烤的人汗流颊背,徐霞客抹了一把汗,脸上的汗水都流到了嘴里,又苦又咸。
“传令,休息!”徐霞客大声发令。
白不信心中一惊。“我们才走了三十里,再有十里就可以过了岔路口了。”他轻轻的说道。
徐霞客微笑,他把头凑到白不信耳边,压低声音说道:“过了岔路口,叛军就未必来劫粮了。”
白不信长出一口气,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他仍然不明白徐霞客的计策,但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徐霞客正在设计一个饵,要的就是叛军上钩。虽然他不知道徐霞客的思路,但他知道,徐霞客既然这样说了,他至少可以看一看这个计策是不是有效。
叛军没有让徐霞客失望。就在官军已经休息足够,正要再次上路时,马蹄声大起,叛军来了!
徐霞客和白不信同时向马蹄声来处看去。两个人的脸色突然同时发白。
来的不是一二百人,也不是三五百人,足足有一千人!
这可是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
官军也好,叛军也好,都不希望在粮道上投入太多的兵力,官军害怕在粮道上投入兵力过多会减少了主攻力量,叛军更怕,所以叛军也没有投入过太多的兵力。但今天徐霞客有意的减少了护卫兵力以引诱叛军,叛军又面临着严重的粮草危机,居然不顾一切派出大批部队来抢粮了,这可是徐霞客万万没有想到的。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依计行事了。
徐霞客向着堆着木柴的两辆大车一指:“点火,烧了这两辆车,放开拉车的马,不要让叛军抓到马!”
士兵们手忙脚乱的执行命令,眼见叛军越来越近,人数足有官军的十倍,那些拉车的马都用皮带栓着拉车,本就难解,大敌当前,一些官军士兵不由慌了手脚,越急越解不开,急的几个什长连连叫骂。
白不信纵身上前,刷的拔出剑来,只一剑就砍断了栓马的皮带,厉声喝道:“解不开就砍开!”
一语点醒梦中人,士兵们纷纷砍断皮带,把马赶向路边的田野。
“撤退!”徐霞客见两辆大车上的火已点着,马也都赶向田野,手一挥,带着士兵向方县方向退却。
叛军士兵们纷纷催马加鞭,向前冲来。
徐霞客带着士兵交替掩护向后撤退着,白不信在徐霞客身边提醒:“我们撤的太慢了。”徐霞客微微一笑:“他们不会有兴趣追咱们的。”
白不信一呆,向叛军看去。果然,叛军士兵根本没有追击他们,而是急如星火的冲到着火的粮车边,大声叫嚷着去救火。
白不信的脑海中如同打了一个闪电一样,他一下子明白过来了!
徐霞客把那些木柴堆在车上,根本不是为了拉回去让孙将军看看粮道官克扣了他们多少粮草,还是那句话,连他白不信都明白这事儿孙将军也没办法,徐霞客怎么会不明白?徐霞客的目的就是要等着叛军来了烧给他们看的!
叛军现在对粮草的需求十分孔急,在这种情况下,徐霞客有意把护粮军力分散开,让叛军以为有机可乘,只有这样才能引诱叛军出击,否则他们只不过是护一次粮而已,无法打掉叛军的气焰。当叛军来攻时,徐霞客点燃那些木柴,让叛军以为官军为了不让他们夺得粮草在放火烧粮,这样一来,叛军急于抢夺粮草,只能首先灭火,也就不会追击官军了。徐霞客放开拉车的马匹,但叛军是不会放弃好不容易才抢到的粮食的,他们一定会自己拉起车试图把粮食拉回大营,这样一来,他们也就没有办法再如来时一样随随便便的穿过田野回到大营了,他们只能顺着大路从岔路口向左下而行。问题是,岔路口处已经埋伏了官军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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