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客心中觉得很难过,因为这一切发生,全是他冒失点着了火棒而引起的,他吞了一口口水,道:“我很抱歉,刚才闯了祸。”敖广道:“是我不好,我没有先告诉你,你们两个都没有事,我要去看看他们!”徐霞客一时之间,还弄不明白敖广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因为在他语气中听来,仿佛另外有人出了意外,也要去照应一样,但事实上,人生了他们三个人之外,没有其他的人。但是,徐霞客立即明白了!他明白敖广所指的“他”是什么了!接着,他听到敖广跳下水的声音,然后,一切都静了下来,只有阿里,不时发出一下哀嚎声,四周围一片漆黑,徐霞客从来没有如此一筹莫展过。
幸而敖广去了没有多久就回来了,徐霞客一听到有人游出水面的声音,就道:“希望你那些朋友,没有受到太大的惊吓!”
敖广的神情怎样,徐霞客井没有看到,可是从他隔了好久才出声的情形来推测,他的心中,一定不会十分愉快,他道:“还好!”他讲了两个字之后,顿了一顿,又道:“你那个会发光的东西呢?还有没有?”
徐霞客吸了一口气,道:“有。”敖广道:“我想看看阿里的情形。”徐霞客吞了一口口水,取出一支火棒来,当火棒“嗤”地一声响,冒出火光来之际,他又看清了整个岩洞中的情形。
这一次和上一次不同的是,岩洞还是那个岩洞,可是,已经看不到敖广的那些“朋友”了。敖广的那些“朋友”,其实也并不是什么怪物,只不过是大大小小,数以千计的章鱼。徐霞客在水中游进来的时候,在水里看到的那一对一对,暗绿色的眼睛,也全都是这些章鱼的眼睛,而当徐霞客第一次燃着火棒之际,突然向他袭击的,自然也是那些章鱼。
一想到这一点,徐霞客的心中,不禁仍有不寒而栗之感。那么多的章鱼,最大的究竟能有多大,徐霞客并不能确切他说得上来,可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在那火光的一闪的一瞬间,他看到有一条大章鱼,一半身子懒洋洋地躺在一块大岩石上,两只眼睛至少在两尺以上,触须上的吸盘,每一个也超过六寸。
那么多章鱼,在骤然吃惊之下的袭击,如果不是敖广及时喝止的话,那简直是不可想象的。而敖广居然能在这样情形之下,转眼之间,就制止了这场骚动,那也是难以设想的一件事,由此可知。他和那群章鱼的关系,是如何之密切。
徐霞客将火棒插在他躺着的岩石的缝中,他看到敖广,扶着阿里坐起来,神态显得很小心,阿里的脸色,极度苍白,不过也看得出井没有受什么伤。风暴好象已经过去,徐霞客可以定下神来,仔细打量这个岩洞了。那是一个极大的岩洞,从水面到洞顶,至少有五十尺高,洞中的空气,带着海水的腥味,但是毫无疑问,那就是地球表面上的空气。徐霞客立即明白了,这个岩洞,可以说是自然界最伟大的奇迹之一!
这个岩洞,一定是在地壳变迁时所形成的,当年如何会在海底,形成这样巨大的一个岩洞,那实在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了。但是有一点,倒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在这个天翻地变化之中,岩洞的四周围,从陆地变成了海洋,由于变化来得太急骤的缘故,洞中的空气,没有“逃出去”的机会,而留了下来。
正因为这个洞中有空气,所以敖广才能生存下来,敖广被章鱼带到这里之后,简直可以说是在章鱼的抚育下长大成人的!徐霞客想到这里,敖广已经转过身来,徐霞客立时道:“我表示抱歉!”敖广道:“还好,它们不过受了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外。”
徐霞客停了片刻,又道:“你能和它们完全……用语言表达意思?”徐霞客一面说,一面作着手势,敖广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奇讶地道:“为什么不能呢?它们和我们,有什么分别?”徐霞客低头看了看自己,说道:“太不同,例如说,他们有八只又长又软的脚!”
敖广笑了起来,道:“一样的,完全一样的!”他在那样讲了之后,又停了片刻,才又道:“在大海中,所有的生物,全是一样的。”徐霞客不想和他争辩这个问题,事实上,这是一个想争也无从争起的事,他看到阿里已经站了起来,他也站了起来,道:“我们是不是应该离开这里了?”
敖广现出非常奇怪的神色来,道:“离开,到哪里去,这里就是我的家,现在阿里也来了!”他的意思很明显,阿里也来了,他更加不愿意走了!徐霞客望着他,道:“不,这里只不过是深在海底的一个岩洞,而你是一个人,人应该住在陆地上,过人的生活!”
敖广的神情,看来极其疑惑,徐霞客则用很坚定的语气道:“你应该跟我走,我带你回人的世界去!”敖广仍然没有回答,徐霞客吸了一口气,望向阿里,他看到阿里也用恳切的眼光望着敖广。
当徐霞客看到阿里望着敖广那种眼光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希望不会落空了,即使敖广不愿意离开这里,阿里一定是愿意的。谁都看得出,他们是在恋爱之中,敖广当然也会上陆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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