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发展,和徐霞客预料的相同,在阿里的那种眼光下,敖广的头,慢慢低了下去,而当他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谁都可以看得出,他已经有了决定!一枝火棒已经快烧完了,徐霞客又燃起了第二枝火棒,敖广伸手,在阿里的脸颊上轻轻抚摸了一下,站了起来,望着徐霞客,道:“我要和它们道别。”
徐霞客忙道:“我的意思,并不是要你永远离开海洋!”敖广扬了扬眉,道:“当然,但我们总要离开一个时期,是不是?”看出了敖广那种黯然神伤的神情,徐霞客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还没有说什么,敖广又已经纵身跳进了水中。他人水的时候,简直就似是一条鱼那样滑进去的,接着就消失了。
火棒发出的火光,闪动着,令得许多凸出的岩石,在黝黑而平静的海面之上,结出奇怪的投影。徐霞客和阿里两人,互望了一眼,都保持沉默。
不一会,平静的水面上,起了一阵波纹,波纹越来越扩大,看得出在水下面,、定是有不少东西在蠕动着,接着,两条极长的章鱼触须,突然划破了水面,伸了出来,敖广双子抱住了其中一条触须,章鱼触须扬了起来,将他安然举起,放在一块岩石上。
敖广在离开水面之后,口中不断发出一种尖锐,短促,令人觉得古怪的声音,岩洞水面上的暗涌,越来越甚,首先,是那两条大触须的主人。一条极大的章鱼,从水中冒出了头来,接着,整个岩洞之中的水,就像是在刹那之间,一起沸腾了一样。冒出了无数的水泡和水花,不知有多少条大大小小的章鱼,一起从水中,冒出了半个身子来。
冒出水面的章鱼,暗绿色的眼眨动着,有着角质嚎的口张动着,发出和敖广所发出的同样怪异的声响,敖广自岩石上跳了下来,就在水中,抱着这条章鱼的头,又拍着那条章鱼的嘴,轻轻扯开了一条将他身上绕住的章鱼触须,又将一条小章鱼触须上的吸盘,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这可以说是世界最特异的一个惜别会,徐霞客在刹那间,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当徐霞客,阿里和敖广,离开了那个海底岩洞后,又由海龟带领着,在海中游近“鱼人号”,冒出水面之际,早就已经天黑了。
上了船,徐霞客和阿里吃着食品,敖广只是随手抓了两条鱼,生生地吞了下去。这一晚,徐霞客虽然已经相当疲倦,但是却仍然兴奋得睡不着,他已经拟定了一个计划,要将之逐步付诸实行。
第二天,徐霞客也只睡了几个时辰,然后,他花了半天时间,修好了“鱼人号”的设备,当“鱼人号”破浪前进之际,敖广站在甲板上,现出极其讶异和好奇的神色来,而且,对这条能在海上行走的船,发生了极大的兴趣,不断提出问题。
这一次航行的时间并不长,不过一天,他们就在一座荒岛上登陆。在这一天的航行之中,最大的特色,是“鱼人号”的周围,有着各种各样的“护航队”,有时是上千的大虎鲨,有时是上千只大海龟,还有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堂来的大鱼。
到了荒岛上,徐霞客,阿里和敖广,合力就地取材,建了两间小茅屋。敖广在陆地上,动作显得十分笨拙,不过他的工作十分努力,到了第四天,徐霞客碰到了经过的渔船,于是托渔船给’总管’带了口信,’总管’带了大批供应品,在两天之后赶了来,也逗留了五天之久。
‘总管’离开了七八天后,在朝阳初升之际,就看到远远有一条快船,驶了过来。徐霞客他们知道,那个’总管’来了,他们早已约好的,徐霞客准备带者敖广,去见见世面。
快船渐渐驶近,徐霞客站在岸边,敖广早就游了出去,阿里站在一只大海龟的背上,在近岸处载沉载浮,这几天来,阿里已经由一个羞怯,恐惧,几乎什么也不懂的野人,变成了一个开朗,快乐的少女,她的大眼睛,看来也格外地明亮,她站在大龟的背上,向游近快船的敖广招着手,发出嘹亮动听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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