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家丁齐声答应:“夫人,胡了!”
放心,这不是什么暗语。只不过张夫人打麻将上瘾,家里的家丁都用麻将牌命名,特别是如果哪一圈麻将张夫人缺少关键的一张不能胡,那一定有一个家丁会叫这一张麻将牌的名。为了讨个好口彩,张夫人还特别规定,凡是她下令做什么事儿,不能回答说“是”,只能回答说“夫人胡了。”
所以张夫人就特爱给家丁们下命令,平均下来张夫人一天能胡四五十回。
何建看着张夫人的背影笑道:“这事儿有意思,我要跟去看看。”
“您去吧。”徐霞客说道,“我的胁部有些疼,我就直接去找住处了。”
“已经给您安排好了。”一边上,车夫接口道,“何公子租了一个民居,就在前面不远处,您不必天天住旅店。”
徐霞客感激的看着何建,何建早猜到徐霞客要说什么,手一拱,说道:“这对我是小事一件,徐公子千万不要客气。”
徐霞客一笑,点头与何建分手。
“你送徐公子去住所。”何建吩咐车夫,转身向张夫人的方向追去。
一男两女,男的是周大安,女的是刘如水和张夫人,一路同行,来到四方赌场----还有一堆看热闹的,包括何建。
一进赌场,张夫人身形一婑,就往赌桌前面钻。
周大安一把拉住她:“怎么着张夫人,您这就忘了还钱的事儿了?”
张夫人在周大安的手中全力挣扎,那赌桌上骰子掷在骰杯中叮铃铃的声音就好象是勾魂铃,勾的张夫人三魂渺渺,七魂悠悠,就算拿铁链子穿了她的琵琶骨,她也要千变万化去赌上一回。她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赌桌,嘴里和周大安打着商量:“周老板,您大人大量,我都到您这儿来了能不还您钱吗?但您好不好让我先赌上一回?这来的都是客,您在这儿死活的不让我赌,让客人们瞧见了,不是坏了您的名声吗?”
周大安一呆。这张夫人说的还真是这么个理儿。他在这拉着张夫人,让别的赌客瞧见,心里会怎么想?他心中犹豫,手上稍稍有些松劲儿,张夫人已经冲到赌桌前了。
周大安只好等在那儿。
刘如水的心里正在打鼓。
她可不是周大安,周大安的拳头比眼睛大,眼睛比脑子大,有些事儿他就算拼命想也想不明白。但刘如水可看的清清楚楚,张夫人没让家丁送三十万两银子到赌场来,她身上虽然有银子但也绝对没揣着三十万两这么多,那她拿什么来还?这婆婆带着自己深入虎穴,却只有一张空口白牙,难不成真想拿她这个儿媳妇来抵债?
实话说,这一回刘如水可误会了张夫人了。张夫人可没想过拿刘如水来抵债,就算她想这么干,刘如水那小嘴唇一涮,可能就让张夫人亲自抵债了,她自有她的办法。
张夫人冲到赌桌前,赌桌前人山人海,张夫人跳起来看不到桌子,蹲下去钻不过一排排的大腿。她放开喉咙大吼一声:“都让开!洒家要对赌!”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接着人们纷纷让开,每个人的脸上都充满兴奋和敬佩的神色。
对赌,在四方赌场是一道奇特的风景。这个桌子是赌大小,有的人怀里揣着几千上万两的银子,求的是一夜暴富,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上来就把全部家当都押上,赌就这一回,赢了兴高采烈捧银子走人,输了跳河上吊抹脖子自杀。这样的人自然不喜欢挤在人堆里赌,所以他们都要求和庄家对赌,一对一,押上一万,赢了就赢一万,押上十万,赢了就赢十万,自然,要是输了就一把精光。时间长了,对赌就成了这类人的专利。
所以一旦有人对赌,四方赌场是开前后两个门的,赢了,前门捧银子走人,输了,后门那有薄棺材一口备用。
今儿张夫人自称洒家,要和庄家对赌,这可让一众赌客开了眼了,做庄的也很兴奋,没想到自己也能玩儿一把对赌。
张夫人大模大样的走到台前,大马金刀往台边一坐,庄家已经把骰子捧过来了:“姑奶奶,请您验一验。”
这是赌场的规矩,人家拿着全部的身家和你对赌,你要不让人家验验骰子,万一他输急了说你们赌场出老千,这事儿能解释得清吗?何况赌客一旦输了就可能是死路一条,要让别人给传成四方赌场出老千逼死人,这赌场就不用再开了。
张夫人也不客气,手在头上抹了抹,把那几根头发归拢好,把骰子拿到眼前,细细的检验,一个骰子六个面,她一个面一个面的检验,甚至那一点到六点的几个小坑她都一个个摸上一回。检验完毕,张夫人把骰子往桌子上一放:“摇吧!”
庄家站在台前,袖子高高挽起,前腿弓,后腿蹬,龙形虎步,左手向前一抄,犹如云龙探爪,更似飞龙在天,已经把骰子抄在骰杯里,他右手高举骰杯哗啦啦连摇,那声音直透九天,下惊地府,震的太上老君忘了下注,黑白无常不敢开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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