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仙湖的冰面像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灰蒙蒙的天。
大部队抵达湖畔时,已是黄昏,湖面泛着幽蓝的光,仿佛底下藏着一座沉睡的宫殿。
“终于到了……”
这一个月,十三郎过得提心吊胆,如履薄冰。朱家三兄弟,拉娅,潘大娘子,李幺妹等等全都瘦了一大圈。
荣哥荣嫂更甚,为了在到达寒仙湖之前,储存更多的酸醋,以备不时之需,三日一批按时出货……荣哥胡子邋遢已经不成人样。
七把叉蹲在湖边,嘴里叼着半块硬邦邦的糖人,含糊不清地嘟囔着:"这湖看着真邪门,冰底下好像有东西在动......"
潘大娘子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小兔崽子,糖人哪儿来的?"
"干娘,这是我自己照老张头摊上的糖人自己捏的!过过瘾……"七把叉缩了缩脖子,赶紧把剩下的糖人塞进怀里,"干娘,这糖人可甜了,您要不要尝尝?"
潘大娘子瞪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老东西的糖人。"
七把叉讪讪地闭嘴,但手指还是忍不住在怀里摸了摸那半块糖人——奇怪,明明硬得像石头,可摸上去却有种诡异的温热感,像是......活的一样。
十三郎站在湖边,玄铁刺轻轻点在冰面上,刺尖微微震颤。他抬头望向远处,湖心处有一道极细的裂缝,蜿蜒如蛇,在泛黄的夕阳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玄微子说的裂缝,就是这条。"他低声道。
"可这冰厚得能跑马,怎么会无缘无故裂开?"朱玉皱眉。
"不是无缘无故。"李幺妹突然开口,她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冰面,"寒仙湖的冰,每年只有一天会裂开一道缝——就是瑶池仙子的忌日。"
众人一愣。
"忌日?"十三郎看向她。
李幺妹点头:"三百年前,瑶池仙子陨落于此,她的魂魄被天工道人用金线锁在湖底的水晶棺里。每年的这一天,她的怨气会冲撞封印,冰面就会裂开一道缝隙。"
"所以......今天是瑶池仙子的忌日?"七把叉瞪大眼睛。
"对。"李幺妹轻声道,"而且,今晚子时,裂缝会开到最大。"
十三郎沉默片刻,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李幺妹苦笑:"因为......我家就在寒仙湖边上的仙鹤寮的镇上,我们镇上男女老少全都知道……"
杨十三郎强压住砰砰的心跳,如果玄微子没骗他,等了千年的未婚妻就在这湖面之下……这一个月的每一天他都被相思之痛折磨的无法入睡,心里无数次勾画这一次重逢的画面。
就在这时,冰面忽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那道裂缝竟微微扩大了一寸!
"退后!"十三郎猛地拽住七把叉的衣领往后一扯。
几乎在同一瞬间,裂缝中猛地窜出数十根金线,如同毒蛇般朝众人扑来……
和十三郎、朱玉他们在路上设定的情况基本相同。
"又来?!"
潘大娘子怒骂一声,熟练地抄起醋坛子就泼了过去。
酸液泼洒之处,金线"滋滋"作响,冒出缕缕黑烟,但更多的金线却从裂缝中疯狂涌出,如同潮水般朝众人席卷而来!
"结阵!"
朱玉暴喝一声,朱家三兄弟立刻背靠背站定,腰鼓声震天响,音波震碎数十根金线。
拉娅的银铃急促摇动,音波如刀,斩断袭来的金线,但她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这些金线比之前遇到的更加凶猛,仿佛带着某种疯狂的执念。拉娅被迫向朱家三兄弟靠拢……
秋荷馨兰极速旋转,护住湖边的人群,大队伍每十人一组,指定一人为组长,大家有序地围坐一圈,组长以最快速度给大家都喷上酸得掉牙的新醋……
"不对劲!"十三郎突然低吼,"这些金线不是冲我们来的!"
众人一愣。
果然,那些金线并未继续攻击,而是疯狂地朝湖岸的某个方向汇聚——那里,七把叉正捂着胸口,脸色煞白。
"七把叉?!"潘大娘子大惊。
七把叉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胸口竟缓缓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糖人......糖人活了!"他艰难地挤出几个字,随即猛地弯腰,哇地吐出一大口黑血!
血中,赫然蜷缩着半截金线缠绕的糖人!
那糖人落地后,竟缓缓舒展四肢,嘴角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北斗血......终于等到了......"糖人的声音沙哑如老张头,却又带着天工道人的阴冷笑意。
十三郎瞳孔骤缩——这糖人里,竟藏着天工的一缕分魂!
糖人猛地跃起,直扑十三郎心口!
"砰!"
千钧一发之际,秋荷馨兰的长袖如鞭甩出,将糖人狠狠抽飞!
糖人撞在冰面上,却并未碎裂,反而像活物般迅速爬起,四肢并用,朝湖心裂缝狂奔而去!
"拦住它!"十三郎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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