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杨十三郎的刺穗扫过天枢阁门前的青铜獬豸像。值夜的天兵揉了揉惺忪睡眼,待看清来人腰间的执法如山的令牌时,慌忙推开沉重的玄铁殿门。
"杨大人,永寿三千五百二十二年的蟠桃会案卷都在这了。"
司籍仙官捧出七卷鎏金玉简,指尖在第三卷上可疑地停顿,"只是...这部分需要西王母手谕才能..."
朱风的玄铁刺突然出鞘三寸,寒光映在仙官骤然惨白的脸上。
"天枢院查案,何时需要金母批准的?"
司籍仙官剧烈滚动了几下喉结,展开了玉简:
玉简展开时扬起陈年的香灰……正是记载着——瑶池仙子苏照雪盗取蟠桃核,与天将韦大陀行苟且之事的案卷。
苏照雪偷盗桃核的画面……
苏照雪和韦大陀滚作一处的画面……
一一呈现。
杨苏照雪羞得无地自容,看来万人骑这绰号将跟随自己一辈子了。
老杨头转过身去,还捂住了眼睛,虽然是千年前的画面,也是苏照雪认识他以前做的丑事,前前世做的风流之事,他还是不忍直视。
老杨头欲哭无泪,看来绿帽杨这名头将如疽附体,名扬天庭了。
案卷最后收录有苏照雪、韦大陀的亲笔认罪书。
还有金母一张书写很随意的一张手谕:
“蟠桃核失窃案交由金母宫值事文渊处置。”
没有金母署名,但当年做整理案卷的仙官细心地标明了这是金母手谕。
……
午时的天河泛着银鳞般的波光。三月前已经提交退役奏疏的天将韦大陀喝得醉醺醺的,铠甲歪斜地挂在身上,酒坛在脚边滚成歪歪扭扭的一线。
几张画有天庭银甲大将卫沧溟杀入饿鬼道的巨幅全身像的《天庭晨报》就垫在他的屁股下面。
韦大陀在这个天河闸门担任门禁已经一千多年了……他的副将卫沧溟如今都已经是一品大将军,他因为和瑶池舞姬杨苏照雪在蟠桃园苟且之时,被逮了个现行,被罚到这处闸门任八品守闸仙官,一眨眼已经这么多年了。
杨十三郎和韦大陀有过几面之缘,刚到天庭时,有过几次到朝觐镇垒售卖盆景的经历。记得第一次到瑶池时,还和两个小姨子一起特意去三休台,观摩了韦大陀伟岸雄姿……
那天晨光刺破云海时,韦陀按着鎏金宝杵巡视天门。九尺高的身躯披着明光铠,头盔红缨随步伐翻涌如焰。观者如云,叫好声一片……
新飞升的两位小姨子被挤到玉狮后看不见,差点没哭……杨十三郎还清晰地记得那天两位小姨子窃窃私语声里混着"八部天龙最俊朗的护法连他铠甲反光都带着梵音"
腐木船板"吱呀"裂响,佝偻的醉汉从酒坛堆里爬出来。
曾经能单手降龙的手臂,如今正颤抖着抠挖坛底残酒。褪色的旧铠勉强裹着发福身躯,腰间宝杵早换成赊酒的木筹。
"韦大陀大人……"
天兵巡逻队经过时故意高喊,惊得他往阴影里缩了缩。酒液顺着花白胡子滴在铠甲上——闸门那上面文曲星亲笔题的"风流司阃"四字金漆,正一块块剥落成泥。仿佛韦大陀最后的脸面也在剥落……
护心镜面映出的脸浮肿泛青,唯有眉心那道被降魔杵反噬的裂痕,还残留着几分昔日金刚怒目的轮廓。
"那天我们确实在蟠桃园..."
看着杨十三郎带来的一坛杨梅泡酒,韦大陀浑浊的眼球突然清明了一瞬,"但只是她说要给我看个稀奇物事..."
韦大陀灌了口烈酒,铠甲下的手微微发抖。
"那夜……我本不该去蟠桃园的。"
酒坛重重砸在桌上……
"苏仙子传音说有个稀罕物事要交给我,约我在蟠桃园西角工具房碰头。我赶到时,她手上拿着一个桃核脸色煞白,一副很着急的样子。"
韦大陀突然压低声音,把所有人带入了那件千年往事……
"突然听见外头脚步声,她拽着我躲进堆杂物的暗格。那么窄的地儿……"(喉结滚动)"她后背紧贴着我前胸,桃核硌在我俩之间,烫得像块火炭。"
韦大陀猛地扯开领口露出锁骨。
"您看这道疤!就是那桃核突然发烫灼的。我才说怕什么?苏仙子急得用手来捂——"(突然哽住)
"就在这当口,文渊带着巡夜金甲踹开门,手里宫灯照得我俩无所遁形。他笑得温文尔雅,说的话却毒得很:'二位在工具房……找什么工具呢?'"
韦大陀一拳砸裂桌角。
"后来我才想明白,是苏表子用桃核打印,让我坐实苟且之事……老子连她一根手指头都没碰!我当年什么女人没有……我想不明白我和她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害我……"
“呜呜……”
韦大陀委屈得像个孩子似的大哭起来……
“天杀的文渊,他剥了我们俩的衣服,硬绑一起,用桃枝扛着,那苏表子居然还笑,她居然还笑……”
韦大陀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声震九霄……吓的七把叉赶紧退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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