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站口的风卷着梧桐叶打在伍芷清脸上。
她盯着沈杰消失的方向,草莓挂坠在指节间勒出红痕,直到张雅雯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清儿,该走了。”
“他刚才说的那些话……”伍芷清吸了吸鼻子,睫毛上还挂着没掉的泪,“像冰块似的砸人。可你记得吗?高三那年林佳悦堵着他表白,他也是这样冷着脸说‘别浪费时间’。后来我每天给他带早餐,他不也吃了三年?”她突然抓住张雅雯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对方皮肤,“他就是嘴硬,对吧?”
张雅雯望着她发亮的眼睛,喉结动了动。
上周在奶茶店,她分明看见沈杰替那个穿白衬衫的女生撩开垂落的发丝,动作自然得像呼吸——可这话怎么说得出口?
她扯出个笑:“可能……他最近事多?”
“事多?”伍芷清突然甩开她的手,草莓挂坠“啪”地撞在行李箱拉杆上,“李毅风昨天还说他开了家什么科技公司,忙得脚不沾地。可忙就能对人这么冷?”她弯腰拽过行李箱,轮子在地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我回家了。”
张雅雯望着她蹬着小皮鞋快步走远的背影,摸出手机拍了张梧桐叶的照片发进闺蜜群。
对话框里“沈杰真的不喜欢伍芷清了?”的消息还没发出去,就被伍芷清的语音轰炸打断。
另一边,沈杰坐在出租车里揉着太阳穴。
车窗上蒙着层雾气,映出他微抿的嘴角。
手机在裤袋里震了三次,都是伍芷清的未接来电,最后一条短信是:“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晚上一起吃饭好不好?”
他划拉到姜雅琴的对话框,那张绿萝照片还在最上面。
实验室的绿萝叶子油亮,配文是“服务器配件今天全到了,明天带你验收”。
他盯着照片看了三秒,回了个“好”,又补了句“辛苦”。
“小伙子,到了。”司机敲了敲计价器。
沈杰抬头,单元楼下的路灯刚亮,母亲魏芷荣正扒着二楼窗户往下望,看见他立刻缩回脑袋——不用猜也知道,她准是跑去厨房热汤了。
“小杰回来啦!”门刚推开条缝,魏芷荣的手就伸出来接过双肩包,“你爸买了河虾,说要给你做醉虾。”她转身往厨房走,围裙带子歪在腰上,“对了,你表姨今早来电话,说济州的婚礼定在五号,让咱们一家三口都去……”
“妈,我不去。”沈杰脱了鞋,在玄关换拖鞋。
“怎么不去?”沈宏毅从客厅探出头,手里还攥着钓鱼竿,“你表姨家那小子跟你同岁,小时候还抢过你玩具呢。”他把鱼竿靠在墙角,“你妈都把新衬衫找出来了,浅蓝的,你上次说喜欢的……”
“爸,我真没时间。”沈杰在沙发上坐下,茶几上摆着他上周落在家里的《网络营销案例集》,书脊被翻得软塌塌的,“公司最近在调试新服务器,姜雅琴说……”
“姜雅琴姜雅琴!”魏芷荣端着汤碗出来,汤勺“当”地磕在碗沿,“你现在开口闭口都是这个姜雅琴,人家姑娘到底哪好?”她把汤碗推到沈杰面前,热气扑得他睫毛发颤,“上回你说她借你钱,妈不是没感激过。可你都快毕业了,总得考虑……”
“妈。”沈杰握住她的手。
魏芷荣的掌心有常年握锅铲磨出的薄茧,“我知道你们担心我走歪路。可前世……不,我是说,我现在做的事能成。”他望着母亲鬓角的白发,声音软下来,“等公司上了正轨,我陪你们去旅游,想去哪都行。”
魏芷荣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话。
她抽回手整理茶几,把《网络营销案例集》往沈杰手边推了推:“汤要凉了。”
沈宏毅咳嗽一声,拎起钓鱼竿:“我去楼下车库擦竿子。”他走到门口又回头,“明早五点,跟爸去护城河钓鱼?”
沈杰望着父亲微驼的背,喉咙发紧:“好。”
第二天清晨的露水打湿了裤脚。
沈宏毅举着鱼竿的手稳如磐石,鱼漂在水面上晃得人眼晕。
“你小时候跟我来钓鱼,坐不住十分钟就去捉蜻蜓。”他突然开口,鱼线在水里划出银亮的弧,“上回你妈翻相册,看见你小学毕业照,说你那时候眼睛亮得像星星。”
沈杰盯着鱼漂,喉结动了动:“现在也亮。”
“亮,当然亮。”沈宏毅突然拽竿,鱼线“嗡”地绷直,可拉上来的只有片破塑料瓶,“你妈昨天翻出件衬衫,是姜雅琴的吧?”他把塑料瓶扔回河里,“洗衣机里泡着,领口有‘JQ’的刺绣。”
沈杰的耳尖发烫。
昨晚他试穿姜雅琴落在公司的白衬衫,被魏芷荣撞个正着,老太太举着衣架念叨“现在的小姑娘怎么把衬衫借给男生”念了半小时。
他清了清嗓子:“她……她衬衫太大,我帮她改改。”
“改衬衫?”沈宏毅突然笑出声,鱼尾纹堆成小扇子,“你妈当年也说帮我改裤子,结果把我新买的牛仔裤剪成了七分裤。”他拍拍沈杰肩膀,“年轻人的事,我们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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