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轿车的车门刚关上,姜雅琴就缩着肩膀搓了搓手。
十二月的风从车窗缝隙钻进来,裹着香樟叶的清苦,她睫毛上还沾着刚才路上飘的细雪,像落了层碎冰碴。
"冷?"沈杰伸手拧开暖气,指尖扫过她搭在膝头的手背,凉得像块玉。
不等她回答,他已经弯腰去解她的雪地靴:"脚肯定更凉。"
姜雅琴的脚踝在他掌心轻轻颤了颤。
米色羊毛袜沾着潮气,他把她的脚托进自己大衣口袋,隔着两层布料都能摸到那点冷意:"上周不是说买了厚羊毛袜?"
"洗了没干。"她低头看他垂落的发梢,喉结随着说话上下滚动,"就穿了双薄的。"
沈杰的手指在她脚背上轻轻按了按,从脚踝到小腿慢慢揉着:"下周陪你去商场挑,要加绒的,带毛球的那种——"
"沈杰。"姜雅琴突然用没被握住的那只手勾住他后颈,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垂,"我想种草莓。"
他的动作顿在她小腿弯。
下午两点华新网的记者要拍专访,镜头从脖子往上,这时候脖子上挂个红印子......
"采访要露脖子。"他握住她捣乱的手,"等周末,我穿高领毛衣,随你种。"
"骗子。"姜雅琴歪头咬住他锁骨,隔着衬衫布料,牙齿轻轻碾了碾,"上回说月考后陪我看电影,结果在实验室修无人机修到十点。"
沈杰被她咬得闷笑,反手把人往怀里带,大衣滑下去露出锁骨。
她的唇沿着喉结往上,在耳后停住——那里有颗淡粉色的小痣,前世婚礼上他给她戴耳环时,镜子里她也是这样凑近,耳尖红得要滴血。
"就一颗。"她的鼻尖蹭过他下巴,"藏在头发里,记者拍不到。"
他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阚玉瑶发来的消息:"两点准时到会议室,带创业计划书。"手指悬在屏幕上没动,低头时发梢扫过她额头:"只能一颗。"
姜雅琴眼睛亮起来,像扑到鱼的小猫。
等她松开时,他摸出后视镜,果然在耳后发际线处有个淡红印子,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满意了?"他捏了捏她发烫的耳垂,转身去拿副驾上的保温杯,"喝口热水——"
"啊!"
一声尖叫刺破车外的寂静。
沈杰的手顿在半空。
姜雅琴原本搭在他胳膊上的手猛地收紧,两人同时转头看向车窗外。
小树林的石凳旁,陈心瑶的米色围巾散在地上,赵俊帅半跪着扶她,她的左脚踝扭在石凳边缘,脸白得像刚下的雪。
赵俊帅的羽绒服拉链崩开一半,手忙脚乱去碰她的脚踝,被她疼得缩了下,倒抽冷气的声音隔着车窗都能听见。
"心瑶!
心瑶你别乱动!"赵俊帅额头冒出汗珠,直接弯腰把人横抱起来,雪地靴踩得落叶沙沙响,"我背你去诊所,坚持住!"
"等等!"沈杰推开车门,冷风灌进来激得姜雅琴打了个寒颤。
他探身把她的雪地靴套上,动作快得像打仗:"我开车送他们,你在车里等我?"
"我跟你一起。"姜雅琴已经系好鞋带,把他的围巾绕到自己脖子上,"心瑶最怕疼,我帮着安抚。"
沈杰发动车子时,赵俊帅正背着陈心瑶往校门外跑,羽绒服帽子滑下去,后颈沾着刚才跑急了的汗。
轿车擦着香樟树干开过去,在他们身边刹住,沈杰摇下车窗:"上来,我送你们去校医院。"
赵俊帅的眼睛亮得像见了救星,小心翼翼把陈心瑶塞进后座。
姜雅琴侧身护住她的腿,手搭在她手背:"心瑶,我是雅琴,疼得厉害吗?"
陈心瑶咬着嘴唇摇头,睫毛上挂着泪:"刚才...刚才石凳结了冰,我没注意..."
沈杰踩下油门,车子碾过满地碎叶往前冲。
后视镜里赵俊帅攥着陈心瑶的围巾,指节发白:"杰子,开快点,她脚踝肿得跟馒头似的。"
校门外的小诊所灯箱在风里晃。
沈杰把车停在台阶前时,诊所的门"吱呀"一声开了,穿白大褂的老医生探出头:"怎么了这是?"
赵俊帅已经抱着陈心瑶冲进去,羽绒服下摆沾着泥点。
姜雅琴跟着跑进去时,回头对沈杰说了句什么,被风卷散在空气里。
沈杰站在车旁搓了搓手,耳后的草莓印被冷风一吹,有点发烫。
他摸出手机,阚玉瑶的消息又弹出来:"采访提前半小时,一点半到。"
他低头看表,一点十分。
诊所里传来陈心瑶带着哭腔的抽噎:"医生,会不会留疤啊?"
赵俊帅的声音紧跟着:"留疤我也娶你,我发誓。"
沈杰笑了笑,关上车门往诊所走。
风掀起他大衣下摆,露出里面藏着的创业计划书边角——那上面,"平衡学业与创业"的标题被他用红笔圈了又圈。
诊所里的消毒水味混着陈心瑶的抽噎,在白墙根儿堆成一团。
老医生推了推老花镜,枯瘦的手指轻轻捏了捏陈心瑶肿起的脚踝:"小姑娘,疼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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